吃完飯，白影後把林語熙送到柒樾府樓下。

還要趕晚上的航班回劇組，這一趟是臨時起意時間來見的。

林語熙彎腰跟揮別，轉正要上樓，看見停在廣玉蘭樹下的黑幻影。

老劉立在車旁，遠遠朝躬了躬。

以為是周晏京來接，腳步不由自主加快了一些。

周晏京打開車門下來，襯領口開著兩顆扣子，灰西下一雙修長的。就連夜都偏他，樹影斑駁搖晃，落他一慵懶風流。

所以，昨晚不能怪意迷的，對吧？

明明是他先手撥的。

林語熙走過去，腦袋也不知怎麽一，把心裏話說了出來：“你又來勾引我幹什麽，我今天不跟你去酒店了。”

周晏京搭著車門的手微微一頓，角隨即翹起，勾著腰讓看車裏：“不去可以。先跟你婆婆打個招呼吧。”

林語熙循著他視線轉頭，看見坐在車裏的淩雅瓊。

渾一僵，臉皮轟地一下就起了火，著頭皮了聲：“淩阿姨。”

樣子是乖巧，但也現出生疏。

“您怎麽來了？”

淩雅瓊神淡定：“半個多月沒見你了，正好晏京要來找你，順路過來看看。”

林語熙“哦”了一聲，出糗了覺得丟臉，在周晏京手臂上掐了一下。

為什麽不提前告訴一聲？

“你這我沒來過，你搬出來這麽久，自己一個人住得還習慣嗎？”淩雅瓊問。

“習慣的。”回答。

沒領會神，周晏京立在一旁閑閑地看熱鬧，沒有要幫忙翻譯的意思。

淩雅瓊隻好親自開口：“帶我上去看看吧。”

林語熙丈二和尚不著頭腦，領著上樓。

電梯裏，周晏京順手接過拿在手裏的絨首飾盒，打開。

是一對翡翠葫蘆耳墜，高冰玻璃種的翡翠外鑲嵌一圈鑽石，很漂亮。

這是白影後今天送給林語熙的禮，在高原山區拍戲，沒帶太名貴的首飾，這對耳墜是珍藏很多年的心頭，很有意義。

“你偶像送你的？”

“嗯。”

淩雅瓊視線落在那對翡翠耳墜上，端詳兩眼：“種水不錯，就是小了些，勝在巧。”

說，“你喜歡翡翠，我那有更好的，改天去挑些喜歡的。”

林語熙隻當這東西不了周夫人見多了稀世珍寶的法眼，沒多想就搖頭：“不用麻煩了，我們上班不能佩戴太顯眼的首飾。”

淩雅瓊就沒再說什麽。

周晏京倚著電梯壁，角笑意深濃：“你婆婆也想送你點禮，不好意思直說，聽不出來？”

林語熙微怔，下意識看向淩雅瓊。

淩雅瓊嗔怪地瞪了周晏京一眼。

尷尬的氣氛持續到家。

淩雅瓊坐到客廳，環視四周，房子不大，裝潢簡約而複古，餐桌上的陶瓷花瓶，牆上的花鳥圖，連接臺的折疊格子門，出幹淨整潔的溫馨。

三花貓著懶腰從櫃子頂上跳下來，停在不遠不近的地方，觀察闖的陌生人。

“這就是你養的那隻貓？”

林語熙給泡了杯茶：“之前救助的流浪貓，被領養人退養了，我就留著了。”

“晏京對貓過敏……”淩雅瓊說到一半，又覺好像大老遠來挑病，於是將後半句咽了回去。

周晏京招招手，三花貓練地跳上沙發，蹲在他旁的扶手上。

他食指點了下貓腦袋，口吻如同教導小孩人的父親：“認識一下。這位士是爸爸的媽媽，也就是你的。”

林語熙：“……”

淩雅瓊：“……”

林語熙眼看著淩雅瓊的表裏閃過無語，把拿來的口罩丟給周晏京，小聲道：“別教。”

淩雅瓊這輩子都沒想到自己的第一個孫輩是隻流浪貓。

喝了口茶穩定緒，問林語熙：“怎麽不搬回鬆雲灣住？那花園大，貓也能跑得開，比局限在樓房裏自在。”

林語熙對鬆雲灣那棟別墅的，複雜而難以定義，那既是和周晏京的婚房，也是困了兩年多的囚籠。

看了眼周晏京，這半年經曆很多，也看開很多，現在越來越能無所顧忌地表達自己的真實心。

“我不喜歡那。”說。

口罩遮擋了周晏京的神，他懶散靠著沙發，看不出緒。

淩雅瓊聞言靜默片刻，識趣地轉開話題。又問了些近況，關心幾句，沒坐多久就離開了。

林語熙送他們出門，本想送下樓，淩雅瓊沒讓：“時間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

林語熙停在電梯門口：“那你們路上小心。”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淩雅瓊在，周晏京今天沒那麽粘人，隻用指節蹭了蹭的臉：“我走了。”

林語熙回家先給貓添了糧，貓倒是一如既往的粘人，不停往上蹭，攀著膝蓋撒。

林語熙著它腦袋，跟它說話：“你今天怎麽有點怪怪的。”

貓：“喵~”

林語熙：“你也這麽覺得是不是？”

林語熙給它梳了梳，陪它玩了會逗貓棒，砰砰砰的敲門聲嚇了貓一跳，飛快地躲進了臥室去。

周晏京又回來了？

林語熙去開門，外麵站著三個陌生男人，為首的男人穿著黑夾克，黝黑，長相獷，眼神不善地上下打量幾遍。

“趙建輝是你什麽人？”

這個悉又厭惡的名字令林語熙微微皺眉：“陌生人。”

“你跟我裝蒜！”對方嗓門宏亮，氣勢很強，“不認識他你住在這？他把這套房子抵押給我們了，欠了我們三百萬不還，既然你住在他，你替他把錢還了吧！”

“房子是我的，沒經過我的同意，他拿什麽抵押給你們？”

“你們自己家人的事自己解決，我們不管，反正這房子已經抵押給我們了。你看你是把那三百萬還上呢，還是把房子給我們。”

林語熙又不是冤大頭，替趙建輝還錢。

“你們是哪個銀行的？”林語熙問。

“融信貸有限公司。”夾克男像模像樣地拿出一張名片，跟周晏京的燙金名片不同，這張名片簡陋而普通，街邊打印店最常見的模板。

“手續和借貸合同都齊全嗎？”

“廢話，我們可是正規公司，小裴，把合同拿來給看看。”

跟在後麵戴眼鏡的年輕男人從包裏拿出一疊文件，複印的合同文本上有趙建輝簽字的手印。

林語熙瀏覽一遍合同。

房產抵押貸款沒有房主本人的簽字是不立的，正規銀行不可能把錢給趙建輝。隻有一些缺乏監管的民間借貸平臺，為了賺錢無所不用其極，才會做這種灰易。

錢是小姨夫趙建輝在兩年前借的，年利率高達64%，意味著借100塊就要支付64塊的利息。本金不過才一百萬，利滾利滾到了現在的三百萬。

簡單來說，就是腦子被驢踢了才會借這種高利貸。

趙建輝就像一顆不定時的炸彈，當時他跟小姨搬走時，一反常態地沒有糾纏，原來是早就留了一個坑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