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點過半,秦禾府一片寂靜,很多戶已經熄了燈,而溫禧的家卻燈火通明。
不算長也不算短的等待聲之后,電話終于被接起。
“大哥,您好,我是溫禧。”
溫禧的聲音里帶著焦急。
“這麼晚打擾真是不好意思,但是……我現在聯系不上宋玘宸,您知道他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嗎?”
宋珮寒明顯一頓,接著問:“你最后一次和他說話是什麼時候?”
溫禧道:“早上八點多,他坐飛機去昆市,起飛前給我發了消息。”
“你先別急,”宋珮寒穩住了溫禧,“我打個電話了解一下況。”
可是這一來一回,竟然隔了快一個小時,溫禧躺在床上,困得眼皮直打架,終于收到了宋珮寒的回話。
“弟妹,”宋珮寒的聲音不帶緒,“你先睡吧,小宸沒事,就是喝多了。”
若是平常,溫禧定不會起疑,但是今天,即使得到了宋珮寒肯定的回答,依舊忐忑不安,好像潛意識里已經認定了有不好的事發生了一樣。
但是也不好繼續追問,只能說:“好的,謝謝大哥。”
掛了電話,又給宋玘宸發去了信息。
【好好休息,醒了后可以回個話嗎?】
那晚睡得很不踏實,不停地做著奇怪的夢。
夢里宋玘宸不是跑了就是不理,惹得又氣又急,這樣反反復復,也沒有睡好,凌晨五點就睜開了眼睛。
天還沒亮,窗外一片漆黑。
溫禧拿起已經充滿電的手機,忽然發現半個小時前有個陌生號碼給發來了一條短信。
打開一看,頓時睡意全無。
信息里的容很簡單,只有一句話。
【立刻準備5個億的現金,打到xxx賬戶上,否則就送你老公去見閻王。】
溫禧立刻回撥了電話,可是卻無法撥通,看來是一個虛擬號。
沒有任何猶豫,溫禧翻起床,一路直奔警察局。
巧的是,居然在辦案大廳遇到了剛從辦公室出來的宋珮寒。
“大哥?”溫禧微愣。
宋珮寒眼見也瞞不住了,只好說:“弟妹你先別激,小宸遇上了一點兒麻煩事,警方已經申請異地協助辦案了,相信很快就能解決。”
可是話音剛落,溫禧的手機就再次響了起來。
立刻接起。
對面毫不意外地傳來了帶著口音的男聲:“錢準備好了嗎?”
溫禧眉頭皺,幾乎是抖著問:“你把宋玘宸怎麼樣了?”
對方冷笑:“沒怎麼樣,他睡著了。但你要是不在兩小時把錢打過來的話,他可能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溫禧心臟劇烈狂跳,猶如巨石在口,無法順暢呼吸。
“我需要時間籌款。”試圖拖延時間。
說話間,警察已經將帶到了技科,想要通過技手段定位信號的位置。
“中午十二點之前。”綁匪進行了讓步,“銀行9點開門,留給你三個小時準備應該綽綽有余了。”
說完,綁匪就掛斷了電話。
“怎麼樣?”宋珮寒立刻問。
一個小警員回答:“時間太短,只能進行模糊定位,是從荔城旁邊的山村里發出來的信號。”
溫禧神愈加凝重,知道遇到這種事,最快的解決辦法肯定是按照綁匪說的去做,但是宋玘宸給的錢絕大部分都不是現金,要立刻拿出來本不現實。
宋珮寒只能安溫禧:“弟妹,我馬上就會飛過去,這次小宸平縣的項目我也是知道的,我已經聯系了省里的領導,他一定不會有事的。”
溫禧還想說什麼,可是宋珮寒卻堅持要送回家。
“你還有孕,不能到太大的刺激。”
可就當宋珮寒來司機的準備將護送回秦禾府之時,溫禧卻收到了一條信息。
李飛:【我有個辦法可以救你老公。】
【100金條,辦不辦?】——
平縣魯村一條荒涼的小路上,一個壯黝黑的村民行跡鬼鬼祟祟,帶著口罩和帽子,手里拎著兩大包饅頭包子,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快速地溜進了一院子。
院子里禿禿的一片,僅有的一顆小樹苗也早就枯死,角落的蜘蛛網暗示著此已經很久沒有人住了。
但與之形鮮明對比的是院里的瓦房,銹跡斑斑的綠皮鐵門的把手上有明顯的手印,大白天也照樣拉著窗簾,時不時還出幾雙警惕的小眼睛。
壯的矮子悄悄地進院,用三短一長的節拍敲響了大門。
幾秒后,門被打開,一個個子稍高一點的大漢低了聲音抱怨道:“你咋那麼慢?我們兄弟幾個都死了!”
矮子道:“外面下雨,路不好走。”
大漢賊眉鼠眼地朝外面瞄了兩眼,問道:“沒人跟著你吧?”
矮子道:“沒有,你放心吧,我警惕著呢。”
大漢這才把矮子放了進去。
狹小的屋里面坐著十幾個手持自制獵槍和砍刀的男人,每一個都兇神惡煞的,看到吃的立刻涌了過來。
“哎,慢點慢點,大家都沒吃飯!”
“慢你老母,得shit都吃啦!”
這些男人的口音不太一樣,有些說話帶著當地口音,有些則是港普,明顯是不悉的。
矮子不滿地斜了港普仔一眼,扭頭用方言對大漢說:“這幾個臭小子真是草了。”
有個耳朵靈的港普仔剛好聽到,轉頭就罵:“不是說好不說土話的嗎!”
氣氛一下劍拔弩張起來。
一位年紀較大的出不就好啦。”
港普仔卻還在罵罵咧咧。
不過蓋過了憤怒,一幫人還是先胡吃海喝了起來。
“哎,給那兩個小子也吃點不?”有人朝角落指了指。
只見宋玘宸被綁在鐵柱上,他闔著雙眼,低垂著頭,上傷口旁邊的跡已經干涸。
同樣被綁在旁邊的還有陸書,他雙眼通紅,里被塞著布條,發不出一點聲音。
矮子看了他們一眼,拿著兩個饅頭走了過去。
接著,他吊兒郎當地蹲在陸書面前,問道:“我把你的送了,你能保證不喊了嗎?”
陸書點了點頭。
矮子把饅頭往地上一丟,然后扯掉了陸書里的布,道:“吃吧。”
陸書看了眼沒有反應的宋玘宸,抬頭想同矮子商量:“宋總傷了,你們能不能幫他包扎一下?不然染了很可能會出事……”
矮子啐了一口:“誰他媽管你們!”
這時,圍著桌子吃包子的那群人里忽然響起了一個及其標準的普通話:“我會包扎,我來吧。”
矮子一看,不屑道:“喲,京城來的小爺。”
他一邊說一邊往那兒靠近:“怎麼?心疼你老鄉了?”
李飛推了推眼鏡,道:“我這是為我們共同著想。”
“他要是出了個三長兩短,我們誰也別想拿到錢。”
矮子笑了:“我看你小子是不是打退堂鼓啦?剛才非要同意把贖金的時間拖到中午十二點的也是你。”
李飛道:“我想說給三天的。”
矮子怒了:“三天!三天警犬都聞著味兒上門了!”
李飛繼續解釋:“銀行里的錢不是一下就能拿出來的,這年頭哪個人隨隨便便手上就有五個億的流資金啊?”
矮子還爭辯,旁邊的大漢卻阻止了他:“哎哎哎,別說了,吵不吵啊。反正我們今晚十一點撤,要是這之前還沒拿到錢,就把人埋了唄。”
說完,大漢還對李飛點點頭:“你要去幫他包扎就去吧。”
那滿不在乎的態度仿佛在說,隨你去,反正也是徒勞。
李飛于是拿了倆帶餡兒的包子揣在兜里,又扯了一條長布袋,向宋玘宸二人走去。
他半蹲在宋玘宸面前,小小聲喊他:“宋總。”
宋玘宸眼睛睜開了一條,銳利的目嚇得李飛一抖。
“宋總,你別這樣看著我,我這不是來給您包扎了嗎?”李飛道。
宋玘宸悠悠開口:“沒想到你還能有道上的關系,這些槍搜羅起來不容易吧。”
李飛也很無奈:“您甭怪我,我一開始以為就是敲詐勒索,誰知道他們玩這麼大,時倒流的話我是絕對不會趟這趟渾水的。”
陸書在一旁聽了,覺得事有轉機,悄咪咪問:“那,你能放我們出去嗎?”
李飛清了清嗓子,道:“那是不行的。”
接著,他把包子掏出來遞給陸書,趁機在他耳邊補充了一句:“但我幫你們搬了救兵。”
陸書眼里一下有了。
宋玘宸注意到他神的變化,忽地蹙起了眉。
李飛不敢與他對視,只能湊過去,小聲道:“我通知了您夫人。”
那一瞬,氣激,宋玘宸目眥裂。
與此同時,坐在飛機上淺眠的溫禧似是有應一般地倏地驚醒。
不自覺地看向窗外,心緒攪一團。
對面的宋珮寒見臉不太好,關切地問道:“弟妹,你還好嗎?”
“我沒事。”溫禧扯出一個疲憊的笑容。
“異地辦案需要時間,所以我找了省里的人,他們已經準備好了,飛機一降落就有專車接我們。”宋珮寒道。
“嗯。”溫禧應道。
宋珮寒嘆氣:“哎,要我說這幫人也真的是詐,知道警察在異地沒有辦案權,加上小宸也不悉平縣的狀況,給人鉆了空子。”
溫禧自責地低下了頭:“我聽說,這次是姓黃的老板想報復他……”
如果不是,可能也沒有今天的事兒了。
宋珮寒立刻明白了的意思,道:“不是你的問題,你千萬別這麼想。小宸事業做得大,一直有人眼紅,他還經歷過比這更驚險的事呢。”
溫禧微怔:“更驚險的事兒?”
宋珮寒自知多言,搪塞道:“哎,也沒什麼大事,商場上風風雨雨,也正常。”
溫禧這才意識到,原來對宋玘宸不單單是在工作上一無所知,而是對他整個人都不了解。
宋玘宸早已不是印象中的那個年,停在原地的只有。
“這次也會平安的吧。”溫禧的聲線都在。
不敢想象若是這次宋玘宸回不來了,會怎麼樣。
也是在這一刻,終于發現自己所有的躊躇和不安,只是害怕失去,所以愿不要擁有。
可現在,什麼都不重要了,不了解那就去了解,有差距就盡力去小差距。
即使搞不清宋玘宸對是什麼樣的喜歡也無所謂了。
因為已經明了了自己的。
只想見到他,告訴他,喜歡他,喜歡他向自己走的每一步路。
不然這會是此生無解的憾。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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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點過半,秦禾府一片寂靜,很多戶已經熄了燈,而溫禧的家卻燈火通明。
不算長也不算短的等待聲之后,電話終于被接起。
“大哥,您好,我是溫禧。”
溫禧的聲音里帶著焦急。
“這麼晚打擾真是不好意思,但是……我現在聯系不上宋玘宸,您知道他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嗎?”
宋珮寒明顯一頓,接著問:“你最后一次和他說話是什麼時候?”
溫禧道:“早上八點多,他坐飛機去昆市,起飛前給我發了消息。”
“你先別急,”宋珮寒穩住了溫禧,“我打個電話了解一下況。”
可是這一來一回,竟然隔了快一個小時,溫禧躺在床上,困得眼皮直打架,終于收到了宋珮寒的回話。
“弟妹,”宋珮寒的聲音不帶緒,“你先睡吧,小宸沒事,就是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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