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歲低垂著頭，眼眶里噙滿了淚水：“謝大公子抬，奴婢不配。”

 婁鈞抬起的下，讓看著自己：“在我這里，沒有配不配，只有喜不喜歡。”

 “我問你，你喜歡我嗎？”

 穗歲咬著沒有說話，婁鈞攥了拳頭：“你究竟有沒有喜歡過我，還是說你所做的這一切，只是為了報答我？”

 穗歲的聲音越來越小：“大公子對奴婢多有照拂，奴婢這一輩子都報答不清的。”

 “你若是不喜歡我，為何昨晚還……”

 昨晚在床上的樣子，很是，婁鈞確信那不是裝出來的，那是相之人才會有的癡纏，是心意相通的人才能到的至骨的暢快。

 “你難道是想讓我當一切都沒有發生嗎？”

 穗歲一直沒有說他想聽的話，婁鈞很是生氣，轉過頭不再看穗歲，過了好久他才轉過頭來，嘆了口氣：“今天的話，我就當你沒說。”

 “以后，不要再拿刀子在我心上刮了。”

 穗歲一時說不出話來，眼淚不控制地掉落下來，揪著手里的帕子心里生疼。

 婁鈞出去后，穗歲抹了一把眼淚，走到桌旁，展開紙張，研磨凝思。

 據這幾日聽到的、看到的，聯系從前淮南王妃給過的東西，琢磨起如今京城的局勢來，以婁鈞為中心，將京城中的人分了三類。

 一類是對婁鈞持友好態度的人，比如太子、葛青、周壽等人。一類是對婁鈞持中立態度的人，比如永寧侯府。還有一類是對婁鈞持敵對態度的人，比如太子邊原本最終重的母族外戚、六皇子一黨的大臣。

 想要盡可能地多做一些事，幫助婁鈞在這局勢復雜，關系錯綜復雜晦暗不明的京城里站穩腳跟。

 ……

 這一晚，婁鈞和穗歲兩個人都睡的不好，二人的腦海中不斷地回憶著彼此說的話，輾轉難眠。

 次日晚上，婁鈞理完公務后，一個人坐在酒樓的雅間里面喝悶酒。

 欒竹聽說徐老頭子上門婚去了，本著關心好友順便看看笑話的心態來找婁鈞。

 推開雅間的門，濃重的酒氣撲面而來。

 “哎呦，如今全京城最炙手可熱的人是誰啊？”

 欒竹自問自答，關上房門，拉過來一把椅子坐在了婁鈞的對面：“當然是我們響當當的安國侯了！怎麼樣，這幾日，婆是不是要把你家的門檻都踏破了？”

 “你倒好，躲到這麼個清凈瀟灑的地方，讓我一頓好找！沒良心的，喝這麼好的酒也不說上我！”

 婁鈞抬頭，沒好氣地說道：“你就別說風涼話了。

 欒竹這才注意到，婁鈞的邊倒著好幾個酒瓶，他已經是喝了不酒，臉上憔悴的很：“呦，幾日不見，風度翩翩的大公子，怎麼酒鬼了？”

 “哪里挫了，說出來讓兄弟我高興高興！”

 婁鈞心思深沉，做事運籌帷幄，很有如此失態、放縱自己的是時候。

 婁鈞又灌了一大口酒：“說不喜歡我，做這一切只是為了報答我。”

 欒竹搖頭嘆氣，拎起酒壺和他了一下：“你那麼聰明的一個人，怎麼在里竟也是這般擰糾結？”

 “子都是口是心非，說不喜歡你，未必是真的。”

 婁鈞的眸子一亮，轉頭看向欒竹：“你說這話是何意？”

 “大概是覺得自己配不上你。”

 在淮南王府的時候，雖然他和穗歲接的并不多，但他識人無數，尤其是閱無數，對于子的心思能猜到幾分，像穗歲那樣的人有自己的自尊和堅持，對于心的人，會為了讓心之人過上更好的生活而讓出位置。

 “那麼好，怎麼會配不上我？我恨不得把這世間所有的好東西都給。”

 欒竹將酒壺和酒杯全部都推開，正道：“肯定是覺得從家世、學識上來看徐真兒更配你才這麼說的，而不是不喜歡你。”

 婁鈞認真地聽著他的話，臉頰因為喝了太多的酒而漲紅的厲害。

 欒竹又說了許多，經過他的一番開導，婁鈞漸漸明白了穗歲是因為擔心自己，才會把自己推開，讓他去追尋以為對他好的人和事。

 欒竹瞧著婁鈞的雙眸漸漸清明，那漸漸消散，這才放心地喝起酒來，連連嘆息：“真不知道是傻還是你傻，不知道你有多厲害，你卻懷疑的心意。”

 婁鈞心里明白了，心也好了許多，可胃卻開始作痛，最后竟是疼的直不起腰來。

 欒竹將他扶起來送回了婁鈞居住的院子：“你說你這又是何苦？以后遇到的問題就來找我，放心，我不收費！”

 “松勤，照顧好你主子！”

 松勤謝過欒竹，手扶著婁鈞進了臥房。

 這幾日，他見主子因為人時而開懷大笑，時而痛苦不堪，深覺人不可，好比砒霜，好比斷腸草，了會中毒，會肝腸寸斷。

 松勤幫婁鈞換了干凈的裳，給他喂了穗歲做的醒酒湯，問道：“大公子，婚事還準備嗎？若是不準備了，屬下這就讓人將東西都收起來。”

 婁鈞看著醒酒湯的湯碗，他嘗的出來，這是穗歲做的，心里還是記掛著他的。

 “準備，在憶園那邊準備，讓人好好收拾清理憶園。”

 無論還是否愿意嫁給自己，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再娶別人了。

 既然覺得配不上他，那他就幫改變這種想法，讓知道是最適合站在他旁，和他共同生活，共克難關的那個人。

 “松勤，帶著穗歲去錢莊、茶園、各的鋪面看看，必要的時候，可以夸贊夸贊你主子的功偉績。”

 或許他知道了自己的能力之后，就不會想著讓他借人上位了。

 松勤瞪大了眼睛，這是要他幫著……孔雀開屏？！

 松勤心里五味雜陳，主子最是謙遜了，如今為了人竟是要做到這等地步。

 罷了罷了，為了主子的幸福，他一定會把主子夸上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