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所有的明和希都被吞噬了，婁鈞神痛苦，心像是被無數尖銳的針刺痛，他極力制著自己的悲痛：“被葬到哪里了？帶我去！”

 幾個侍衛不敢違抗，帶著婁鈞去了埋葬穗歲的墓地。

 墓地四周，古樹參天，枝繁葉茂，墓地上鋪滿了厚厚的落葉和青苔，穗歲的棺材已經被放了下去，幾個壯漢正在埋土，還有兩個婆子扶著墓碑站在一旁。

 婁鈞聲音嘶啞，憤怒不已：“人還沒死呢！誰準你們把埋了的？！開棺！”

 “大公子，穗歲姐姐，已經死了……”

 松蓮小聲說著，不敢去勸，見婁鈞如此痛苦瘋狂的樣子，有些害怕。

 沒有人，婁鈞再次喊道：“都聾了嗎？開棺！”

 婁鈞的目堅定而決絕，他搶過壯漢手里的鏟子，一下一下地往外面鏟土，其余的幾個壯漢互相看了看，也跟著鏟土。

 守著棺木的一個侍衛口中喃喃著“大公子瘋了！”，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回淮南王府將此事稟報給婁縉。

 天灰暗，烏云布，仿佛整個天空都沉了下來，得人不過氣。大雨傾盆而下，雨水打在土地上，泥土被雨水浸，變得異常沉重。

 婁鈞卻似乎覺不到疲憊，他用力鏟著土，隨后將鏟子讓給過來幫忙的侍衛，開始跪在地上用手一下一下地土，漸漸的，他的手指被尖銳的石塊割破，鮮順著指間流出。

 十手指，已是鮮淋漓。

 婁鈞渾然不覺，雨水、淚水、水融在了一起，終于，棺木顯現了出來。

 幾人合力將棺木抬出來，隨后開始拔棺材上的釘子，松蓮忙將傘舉到棺木旁，避免開棺后穗歲被淋。

 此時，婁縉也趕了過來，看到穗歲的棺材已經被挖了出來，暗道他大哥真是魔怔了，人都不清醒了。

 云崖撐著傘，婁縉站在一旁看著婁鈞：“大哥，人已經死了，你為何不能讓好好安息？”

 他抑著憤怒和嫉妒，一想到穗歲臨死前心里一直惦記的都是婁鈞，他就嫉妒的發狂。

 婁鈞冷著一張臉，往穗歲的口中喂了一顆藥丸，抱著穗歲快步往回走，將慢慢地輕輕地放到了馬車里。

 “松蓮，將暖爐放在的腳底，別讓著涼。”

 給穗歲把過脈后，婁鈞從馬車里走了出來。

 婁縉臉鐵青，雙眼瞪得溜圓：“你就是這麼當大哥的，婢無數，世家無數，偏要搶弟弟的人？”

 婁鈞怒目而視：“若不是你，如何會變這個樣子？你這般對，從今往后，是死是活，都與你無關。”

 婁縉的眼中有疑有嘲諷，還有一的期盼，他知道婁鈞懂醫而且十分通，可他又不是神仙，如何能救活已經沒氣了的人？

 “你是瘋了還是傻了，人已經死了！”

 “有我在，就不會死。”

 “這只是暫時的閉氣，每次呼吸暫停片刻后又會恢復正常，可你把關在不風的棺材里面，還用釘子釘死了，若不是我來的及時，人就真的死了。”

 穗歲吃過婁鈞的不藥丸，他知道的狀況，為了避免寒氣傷至深，他便在藥丸中加了藥保護。

 方才喂吃了還魂丹，能吊住的一口氣，人救不救的回來，還要看后面的用藥調理和自的生存意志。

 婁鈞心疼至極：“究竟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你要這麼糟踐？”

 婁縉依舊：“害死了我母妃和祖母！”

 婁鈞揮起拳頭朝著婁縉打了過去，婁縉被打的猛地后退了兩步，角被打出來。

 婁鈞冷眼看著婁縉：“今日，我索把話說清楚。”

 “你若是懷疑，就該搜集證據，查清楚當年的真相，若真是害死了王妃，那便是殺母之仇不共戴天。”

 “你若是信，信自己和多年的相伴，不會是那樣的人，就更應該查清楚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而不是如此這般，怕是穗歲害了王妃和太妃，又怕不是害了王妃和太妃，是你自己沒能保護好家人。”

 “你懦弱畏，對真相不清不楚，陷這種糾結懷疑自的境地之中，平白連累了其他人。”

 婁鈞平日里話并不多，可一說到這件事中就有無限的緒想要抒發。

 “穗歲沒能保住和你的孩子，沒能讓王妃和太妃得償所愿已經夠痛苦的了，每日卻還要承你給帶來的痛苦。”

 “婁縉，你不配陪在邊。”

 “你是淮南王府世子，做事本該干脆利落，你這樣優寡斷，瞻前顧后，淮南王府到你手里，我都替淮南子民到不安。”

 聽著婁鈞的話，婁縉仿若遭了當頭一棒，他愣住了，他說的沒錯，他怯懦害怕，既怕是害了母妃和祖母，又怕不是，無人可恨……

 婁鈞將一個木盒子扔到他面前：“自己看吧！”

說著，他上了馬車，帶著穗歲和松蓮離開。

 盒子里面，是清理清水村叛軍余孽的時候，發現的一些書信和字條，有皇室的、淮南王府的、還有各路員的。

 這些書信和字條本該早就毀掉，可叛軍余孽留著這些信件，本來想著顛覆皇朝后，靠著這些東西讓自己上位的名正言順，這些東西里面混進了幾張淮南王妃的字條和信件。

 其中一個殘破的不完整的字條上，寫著當年淮南王妃的逃跑蹤跡。

 婁縉抖著手，看著那字條：“這是，母妃的筆跡？”

 字娟秀之中又帶著一甘愿犧牲自己的磅礴之意，一看就不是人脅迫才寫下的。

 當年，真的是母妃自己故意泄行蹤的。

 婁縉心如刀絞。

 這些年，他一直堅信是穗歲害了自己的母妃和祖母。

 穗歲已經痛苦萬分了，可他卻不斷地在心上捅刀子……還有，他們的孩子，他們原本是可以有一個孩子的，可穗歲的子已經被他折騰壞了。

 當真是自己錯了。

 他緩步走到雨中，任由豆大的雨珠滴落在自己的上，浸了袍。

 那日，被他從寢殿趕出去，也是淋著這樣大的雨，那時候，心里在想些什麼呢？

 自己為何不聽辯白，為何不相信說的話？

 如果他再早回來一日，是不是就能保住腹中的孩兒，保住母妃和祖母了？

 都是他不好，都是他沒用，事才會發展到如今這個地步。

 他跪在地上，垂著頭，咳出一口來，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