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單桃剛嫁進來那會，左青瀾的食住行都是在安排。

心思細，且豪門裏的大家閨秀都被培養過如何照顧丈夫，從四季服搭配，到每日三餐，甚至他熬夜上火單桃都會親自熬去火湯給他送到辦公室。

然而不知何時起，這些待遇都沒了。

單桃依然是個微的妻子，會吩咐林姐準備醒酒湯，會囑托司機提醒他喝水，會讓品牌銷售幫他搭好服鞋。

隻是，不再親自去做這些。

見他提這個，單桃怔了怔：“我不一定有時間。”

“嗯？”左青瀾凝住，“要忙什麽？”

單桃：“我要帶團隊去趟小蒼山，我答應了穀會長幫那裏的製布手藝申的，想先帶流量大的網紅去將過程拍下來，造一造勢，大概需要幾個月。”

“幾個月？”左青瀾眉骨輕抬，眼底浮上不悅，“馬上要過年了。”

單桃抿：“我知道，明天我回趟老宅，跟長輩們請罪。”

“......”左青瀾垂睫，嗓音沉了幾個度，“我呢？孩子們呢？”

“你陪一陪他們，”單桃緩聲，“過年的安排我會給管家和暖暖，辛苦你們了。”

左青瀾直勾勾盯住，咬重了字：“我呢？”

給每一個人都安排了。

那他呢。

“......”單桃莫名其妙，“你這麽大一個人，做什麽不行？”

左青瀾睡袍領口半開，出理分明的，嚨棱角凸起的結因不虞的緒上下滾。

單桃覷他：“你生什麽氣，我是去工作。”

左青瀾沉悶出聲：“誰家夫妻過年是分開的？”

“......”單桃無語的頻率增加，“你是老古董嗎，現在都流行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我們家不流行，”左青瀾邦邦道，“我們家就得在一塊過。”

懶得搭理這個越來越黏糊人的男人，單桃倒在床上，用被子裹住自己，同時扔了句：“你要是敢手這事，雲梵就還給你。”

左青瀾口起伏。

僵地坐了一會，他罕見的負氣上床，用力扯開上被子，又將兩人蓋好。

“......”單桃也生氣，直接扭過子，用後背對著他，死死拽住被子角，以免被他扯走。

左青瀾氣笑了，他手臂過去，輕輕鬆鬆就把抱進膛住：“冷就趴我懷裏。”

“不冷，”單桃被他溫燙的心煩，“你走開！！去沙發上睡！！”

幾天沒在一起睡，又被在懷裏這樣鬧騰，左青瀾不住，他額頭抵住的，息著：“別鬧。”

“......”

注意到他的反應，單桃立刻停了。

迅速闔眼：“我困了。”

“......”左青瀾著氣息笑，“騙子。”

既便很想要，但知道還有點排斥，左青瀾沒來，他溫地抱住，在黑暗的夜下，低著聲講話：“那次病好後，接下來的一個月，我每天都去護城河邊。”

“......”單桃抬頭，“做什麽，還想再救一個？”

左青瀾笑：“等你過來還錢。”

“你就是有點病，”單桃嘀咕，“誰還你不行，我爸還的就不是錢？”

他若是接了單智海給他的錢，不早就拿到手了。

左青瀾角笑意斂了兩分，認真道：“我也不懂，酒會上嶽父把錢給我，下意識就拒絕了。”

現在想來，他大概是怕接了，就沒理由跟搭話了吧。

這件事，是他青春期的出格。

他自己也不明白。

那段時間他做出的很多事他都不明白。

比如明明早就發現在跟蹤自己，卻故意將引到沒有人煙的地方，又替跳下河，借給錢。

拒絕了單智海後，他開始每天往返書店跟護城河的那條路，不知道在期待些什麽。

接連一個月，那點波的心思便沒了，他重新恢複正常的生活。

那段異常的時，並沒有撼他每日裏雷打不的鐵教育。

隻是在後來的聯姻中，在長輩們給挑出的世家小姐裏，他獨獨留下了單桃的資料。

和其他姑娘一比，長輩們對單家的背景不是特別滿意，勸他可以再考慮一下。

左青瀾淡哂：“我隻瞧舒服。”

這點長輩們倒是讚同，紛紛誇讚單桃長得雍容大氣，若放在古代，“貴妃”這個詞也擔得起。

他太過遲鈍，沒注意到“喜歡”已經初初發了芽，這太過微妙，在燈紅酒綠的迷中，很容易就被忽略了。

然而不知道在哪一天，這微小的喜歡漸漸長一棵參天大樹，等他發現時，已經晚了。

他有過許多人，他不需要主，各式各樣的人蝴蝶般向他飛來。

他人生中，唯一主過的一次，便是那個月護城河邊的期盼。

“我的心不髒的，”左青瀾喃喃低語，“它隻裝了你一個人。”

從頭到尾，隻過一個。

所以，能不能原諒他一次。

單桃埋首在他膛，佯裝睡著了，無法回答他這個問題。

然而細細思索，在無路可走的況下，嚐試著重新開始，確實是一條對大家都有好的路。

的也不純粹了。

也會衡量利弊了。

活得清醒又克製。

這是在夾中生存得來的經驗。

有左青瀾護著，的路會走得更穩當，想做的任何事都會變得順利，和的孩子們也沒人敢欺負。

這其中唯一關鍵的，是要護好自己那顆曾經過傷的心。

可以再重新接他。

重新跟他開始。

但不可以再上他。

隻要能做到這點，無所畏懼。

良久，單桃很輕的一個字：“好。”

“......”左青瀾愣住，他不敢置信地低頭，“桃桃，你說話了？”

單桃立刻後悔了：“沒有。”

“我聽見了，”左青瀾黑沉的眸底像潑進一盆，鬱頃刻散去，“你說‘好’，你答應了？”

單桃悔的不行，掩耳盜鈴的捂住耳朵：“我什麽都沒說，你聽錯了。”

“沒聽錯，”左青瀾掐住下，氣息炙熱道，“你說‘好’，我聽見了。”

“......”

左青瀾開心的像個孩子，他心鬱了好幾年，已經不打算能原諒自己。

可就在這一刻，居然鬆口了。

單桃嗚著聲，想把臉埋進枕頭裏，然而下被他控在虎口，躲又躲不掉，被迫著仰頭，與他灼灼的目對視。

左青瀾兀自笑了幾聲，他啄吻，低啞著聲：“我你。”

單桃臉蛋緋紅，被他快速升起的溫炙到，四肢百駭都在他吻中栗。

這場事來得猛烈而迅疾，左青瀾極盡溫與熱烈，他啞著聲說了無數遍的話。

疾風驟雨過去，男人饜足，抱住的軀，涼薄的角是滿足的笑。

單桃自己隻有一丁點起伏的心髒。

這是左青瀾頭次跟說如此直白的話。

若放在以前，一定會欣喜若狂。

可現在，心髒的那點跳，不知道是因為這場纏綿的事，還是因為許久以前求的東西終於得到。

想對自己說聲抱歉。

以前為了一個人，委屈自己那麽多年。

現在進退兩難，又選擇再走一遍。

不知道當初打算放棄那份的自己，會不會責怪。

男人溫很熱，抱又抱得很，單桃覺不舒服，手腳稍微了。

不過剛有點靜，左青瀾便睜開黑漆漆的雙眼，倦著聲說：“不能反悔，不許。”

“......”單桃有點惱，“你鬆開點，我被勒疼了。”

左青瀾呆滯地住，明顯沒有完全醒神。

“不會讓你疼了，”他嗓音倦啞，附著低低的磁，“你一疼，我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