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暖18歲生日那晚，左殿從百穀鎮來宿水看。

短暫的見麵之後，薄暖回了房間，發現俞琴正拿著的手機，站在窗前。

俞琴表寒，當著的麵，把手機的信息，全都看了一個遍。

然後的手機被沒收掉。

同時，喜歡左殿的事，也被發現。

俞琴把一切都打聽清楚之後，對說：

“你好好準備高考，他外婆不好，一個人在百穀鎮，你不怕跟小乖一樣，就老實點跟他斷了，不要試圖聯係他。”

外婆的確實越來越不好了，不能讓到任何驚嚇。

薄暖再沒敢聯係過左殿。

直到學校論壇裏，出了和駱寧祥的親照。

填完誌願那天，趴在橋邊很久，臉都曬紅了，半年沒有跟左殿聯係過了。

而且，的誌願，填的是俞琴讓填的傳大。

並不是當初答應左殿的那個誌願。

可是都沒辦法告訴他。

河水嘩嘩，覺得一切都很可笑。

上天曾經賜過一段好的時，卻又這樣殘忍的收回。

一步步走到河裏，直到被譚水拖上來。

然後聽了譚水的話，想要去見左殿。

想要去找他，跟他私奔，讓他帶自己離開。

離開這個有俞琴的地方。

回到家，背著書包，戶口本帶不走，隻能把份證帶上，還有所有的零花錢，又塞了兩件服。

就這樣，趁夜離開。

不太記得路，又不舍得花錢，那個年是那樣包，要把錢留下來養他。

憑著記憶，用兩條往百穀鎮走。

宿水的那條路，很荒僻，沒有路燈，很黑，一路樹影重重，還有怪異的蟲鳴。

其實，很怕黑，怕鬼。

可是太想那個年了，就憑著這麽一子想念，走了十幾裏路。

想起那天的景，薄煦忍不住紅了眼：

“我跟我媽一起追上的時候，已經完全崩潰了，不停地求我媽讓離開。”

當時薄暖心態已經完全崩潰，不想回去。

不想回去麵對那潑天的髒水，不想回去麵對不喜歡的誌願，不想回去麵對俞琴。

這一生，從未這樣反抗過俞琴。

想見左殿。

想他哄，想跟他撒說：“大左我好怕，你快來抱抱我。”

然後年就會又無奈又好笑地抱住，哄著說：“不怕不怕，大左在這裏。”

哪怕隻是看一眼外婆門前的老井，聽一聽左殿的吉他聲。

這是過去18年從未有過的執念。

可是俞琴給跪下了。

“當時我也被嚇到了，我們從小到大接的教育，就是要尊敬媽媽，護媽媽。”薄煦低聲說。

可是他們的媽媽，在下跪。

薄暖整個人都呆住了，妥協了幾分：“媽媽，我聽你的話，考傳大，學表演，那我能不能去找他。”

俞琴搖頭，態度很堅決：“不可以，那種街溜子跟你不是一條路上的人，你有明璀璨的人生，不要再去靠近他。”

“可是我答應他了。”薄暖滿眼絕，懇求地看著俞琴。

俞琴說：“過幾天高考完，讓你見他最後一麵，跟他斷掉，免得他來纏著你不放。”

然後告訴，要怎樣說，才會擊碎一個年的自尊。

薄暖滿臉淚痕：“我不要。”

俞琴笑了，從口袋裏掏出一遝照片：“你按照媽媽說的做，否則他會見到這些照片，你以為男人不在意這些？”

那時候，照片的真相還沒有查出來。

沒有人相信。

所有人，都認為照片是真的，真的勾引了老師。

俞琴接著說：“他外婆越來越差了，隻有他一個人在照顧，如果再點什麽刺/激，你說呢，暖暖？”

薄暖隻覺得遍生寒。

初見左殿的那天，還有後來月夜跑去找他求的那天，都是那麽好的存在。

原來，這一切都是夢。

夢醒了，該麵對自己的現實生活了。

跟俞琴回了家，學習，高考。

高考完，去了百穀鎮，對左殿說了那些話，把他氣走以後，抱著他摔破的吉他，回了宿水。

開學後，來了寧市。

四年，沒有回去過。

也沒有跟任何人，聯係過。

-

客廳裏很安靜，薄煦講完之後，一切都像沉沒於湖水之中，沒有泛起任何漣漪。

隻是對麵的男人，眼圈紅到滴，嚨不停地著。

像是要用這種方式來把那些難過咽下去。

“我姐是怕你難過，才一直沒告訴你，我們在寧市四年，我媽從沒來看過，這一次，怕是知道我姐有男朋友了，專程過來的。”薄煦又解釋了句。

客廳裏又沉默了許久。

薄煦想了想，還是說了句：

“我姐一路走來很難，你們分開後，也慢慢熬過來了，但你們又在一起了，如果這次再分開，會要了的命的，所以，如果你不能確定跟在一起一輩子，還是盡早放手的好。”

他這段話像是早就想好了，說得又快又利索，杉杉都沒來得及阻攔。

話音一落，杉杉便擔心地看著左殿。

隻見他仿佛剛回神，反應還有些遲鈍，似乎沒聽懂一般，低聲重複：“放手？”

過了半晌。

他輕扯角，聲音平靜：“也同樣會要了我的命。”

-

薄煦和杉杉離開後，左殿一個人在客廳裏坐了許久。

客廳裏的西洋鍾敲響了，他陡然回神，然後快速地上樓。

推門時，作又放輕了許多，床上的姑娘還在沉睡著，沒有被吵醒。

他掀開被子上了床，而後，把人地摟進懷裏。

他忽然明白了，那次從超市回來，把卡給他，然後說，你千萬不要放棄我。

因為他曾經，放棄過。

因著的那些話，他一轉，就是許多年。

而最後來百穀鎮找自己的那次，是人生中，最灰暗的時刻。

他相信了的話，讓獨自一人，撐過那段暗沉的歲月。

他才是自己口中的——人、渣。

-

翌日。

薄暖醒來時，天已經大亮，頭痛得厲害，閉著眼睛忍耐。

記憶一點點複蘇，昨天，見了俞琴。

然後摔了手機，後來去了河邊，喝了許多酒。

再後來，左殿來了。

左殿來了。

薄暖倏地睜眼。

是不是說話了？

“別，”男人困倦的聲音從頭上傳來，而後他按著的腦袋，又回了膛上，“再陪男朋友睡會。”

薄暖還有些驚慌，心跳咯噔咯噔跳的速度格外明顯。

左殿閉著眼睛笑，聲音也懶懶地：“又不是第一次睡男朋友懷裏了，張什麽？”

“......”

薄暖抿抿，手指了。

手上好像有東西刮到了服，懵懵地抬手，無名指上的戒指......

這什麽玩意兒？

莫不是睡一覺，穿越了吧？

“大左，鏡子幫我拿來。”

薄暖被左殿裹在懷裏，彈不了，隻能使喚他。

要照一照鏡子，看看還是不是自己的臉。

左殿被逗笑了，然後半睜著眼調侃：“變醜了怎麽辦？”

“你別開玩笑。”這一出接一出的，腦子很。

左殿哼了聲，重新把的腦袋回懷裏，安地了，溫地解釋：

“男朋友給戴的，早就買好了，今天先休息一下，我們明天去領證，嗯？”

“......”

這都什麽跟什麽？

“男朋友早就想這麽做了，隻是之前超市裏遇到那幾個姑娘說，要支持你的事業，不能給你力，男朋友都沒敢說。”

薄暖：“那你現在為什麽說？”

左殿低笑，膛也微：“怕你變心。”

“......胡扯。”

左殿拖長了調“哦”了聲，格外欠揍地回：“這個告白我收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