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殿直接把車開去了蘭水灣，院中種下的那些玫瑰花種子已經冒出了芽。

薄暖下車後，拿著小水壺噴了點水上去，左殿蹲在旁邊，格外欠地打趣：“男朋友對這些可憐的花同。”

畢竟他剛才在車裏，也差點被水撐死。

薄暖麵無表，像是已經習慣，拿著噴壺轉，啪啪兩下，將水霧全噴在了左殿臉上。

“......”

“那你們有福同，有難同當。”薄暖說著，又拿著噴壺，往他頭發上噴了兩下。

左殿發梢，水滴順著臉頰落，他額角跳了兩下：“給男朋友掉。”

薄暖看著他發黑的臉，憋住笑意，溫道：“那你閉眼。”

聽著不懷好意的聲音，左殿頓了兩秒，算了，今天惹到了，理虧，就讓高興下好了，他順從地閉上眼睛。

薄暖從地上蹭了點潤的泥，不客氣地沾到他臉上。

“......”

-

傍晚左右放學回到家的時候，哥正好剛洗完澡出來。

“哥，你怎麽現在洗澡？”左右把書包放下，好奇地問。

左殿脖子上搭著巾，發上的水走一路滴一路，他哼了聲：“問你嫂嫂那雙犯欠的手。”

“......”一聽這話，左右就知道他哥又被嫂嫂收拾了。

薄暖回頭看見他發上的水，又低頭看著潔的地板上，綿延出來的水印，心底那子邪火怎麽也不住：

“你又不頭發！！”

左殿把巾扯下來，然後故意甩了甩頭發，讓水滴飛得到都是，語氣也格外欠：“我的頭發，得讓我小心眼的朋友來。”

“......”薄暖的臉上濺到水滴，抿，閉了閉眼，一把抓過巾，用力到他頭發上，“你一天天的煩死了！！”

左殿掀了掀眼皮，不搭理的這句話，反而格外溫和地提醒：“輕點，把我頭發弄掉了，我小心眼的朋友得生氣。”

“......”

左右觀看了全場，覺哥真的是欠收拾。

一定要把嫂嫂惹了，才能收，然後再樂此不疲地哄人。

“哦，對了，”左殿再度開口，似乎不把人惹到極點絕不罷休，“我剛才，是在你房間的浴室洗的澡。”

“......”這句話像是捅了馬蜂窩，薄暖基本可以想象到自己的浴室什麽樣，並且到都是水滴，咬牙，盡量用平靜地口吻說，“右右，來打他。”

“好！”左右歡呼一聲，飛奔著撲到沙發上，小拳頭不停打在哥上。

左殿不可自抑地笑出聲：“離我遠點兒啊小鬼，你是個生，等下嫂嫂吃你醋啊。”

“......”薄暖忍無可忍，拿著巾捂住他的，聲音也帶著被惹急的煩躁，“你、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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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時仿佛過的格外迅速，轉眼間已經進四月。

櫻樹花瓣完全落盡，葉子逐漸厚。

四月二號的時候，薄煦打電話來，兩人簡單講了幾句，也沒什麽大事。

薄暖在工作室待了大半天，午後看著天氣不錯，想去竹影接左殿下班。

還沒出門，路路就跑了過來：“姐，有人找你。”

“誰啊？”薄暖下意識地看向門口，陡然一僵，整個人頓在那裏。

俞琴穿著一看起來就很昂貴的連，正笑瞇瞇地等在門口。

“姐，那是誰啊，好漂亮好有氣質。”路路誇著。

四月天氣已經很暖，薄暖卻覺寒意一地鑽進，有些恍惚地開口：“路路，開空調了嗎，好冷。”

“沒有啊。”路路不解地看。

才四月，不冷不熱的時候，開什麽空調。

正說著，俞琴已經優雅地走過來，走路時，一條微跛，但毫影響不到的高貴。

溫地衝路路點頭，然後微笑：“暖暖，見到媽媽很驚訝？”

路路：“媽媽？”

這兩個字，像是釘子一般，徑直紮進薄暖的神經裏，痛的回過神來：“您怎麽來了？”

“今天是媽媽的生日，都不記得了？”俞琴依然保持著微笑。

薄暖垂下眼睛，怎麽會忘記，連薄煦也不會忘記，他早上打電話來，雖然什麽都沒說，但明白。

他們倆人打小就被要求牢牢記住媽媽的生日，要記得幫媽媽準備蛋糕和禮。

即使後來他們跟俞琴斷了聯係，但這種習慣卻像是刻骨髓，到了那天，便會又痛又。

“前麵有家咖啡館，咱們去那裏談吧。”薄暖輕聲說。

俞琴既然找來這裏，必定是有事要說。

“行，”俞琴保持著得的微笑，隨後向路路點頭。

-

咖啡館這個點極其安靜，薄暖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然後按照俞琴的喜點了咖啡和蛋糕。

俞琴打量著：“工作室看起來不錯。”

薄暖雙手攥著角，隔了兩秒，才輕聲說：“是啊，媽媽，收也不錯的，您要是喜歡，也可以搬來這裏，咱們一起生活，好嗎？”

說這話，是帶了幾分試探，如果俞琴同意，說明不會再迫自己，而願意讓自己選擇現在的這種生活。

俞琴笑了笑，正好服務員把咖啡端上來，沒有說話，等服務員離開後，平靜開口：“聽說，你男朋友了？”

“......”

薄暖的手指攥得越發的，像埋在心底深的恐懼，終於有一天，還是來了。

“媽媽，我今年23了，”抬頭看著俞琴，“我已經可以為自己的人生做主了。”

俞琴用小勺子攪拌著咖啡，對的話不以為然：“上次那個李導對你印象很好，媽媽再幫你們約一次。”

“您為什麽不自己約他？”心底那子暗與惡意陡然升起，薄暖克製不住緒，口而出。

俞琴手指頓住，用看一個陌生人的眼神，看著的兒：“這是兒該對媽媽說的話？”

“您做的，又是一個媽媽該對兒做的事嗎？”薄暖眼圈開始泛紅。

像是從來沒見過自己心養育的兒這種樣子，俞琴氣的手指抖，小勺子叮叮當當地磕在杯壁上。

“是不是當初百穀鎮那小子？”俞琴突然轉了話題。

“是他。”薄暖安靜地看著俞琴。

“他是做什麽工作的？”俞琴步步。

薄暖停了兩秒，像是想到那個年，眼睛裏也多了些溫：“公司職員。”

“跟他分了。”

“不可能。”

兩人同時沉默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俞琴了聲音：“暖暖，他養不起你的，你看你從小，媽媽為你請最好的家教老師，服、鞋子全是大品牌，連吃的都是進口超市的有機食品，他一個公司職員，每個月那點工資，養不起你的，對不對？”

“我可以養他，”薄暖聲音溫，“我會好好工作，我會好好養他。”

“你還要不要臉！”俞琴猛地提高聲音，“媽媽那麽辛苦地培養你，是為了讓你倒男人嗎？”

咖啡館裏的其他人被嚇到，一齊轉頭看過來。

薄暖垂眼，聲音很輕地反問：“那您把我賣給別人，就行了嗎？”

俞琴心口起伏，緒波極大，似乎是這一刻才猛然發現，已經再也控製不住這個兒了。

從包裏拿出幾張照片，扔到桌子上：“你不怕他看到這些照片，明白你曾經幹了什麽事？”

空氣停止流。

照片散落在桌子上，不堪目。

時間一點點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格外漫長。

漫長到，似乎，又回到了，那段黑暗的往事裏。

耳鳴聲終於過去，薄暖抬眼，溫和地問：

“您還留著這些照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