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新小區有地麵停車場。

薄暖帶著盧越走到薄煦家這棟樓下的時候，就看見左殿正倚在車門上看手機。

天已暗，手機亮白的映到他臉上。

男人眼尾斂，角略有些繃直，懶散地站著，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著手機屏幕，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聽到腳步聲也沒抬頭。

薄暖走過去打量他，隻見他滿臉寫著不爽，又不知道他到底怎麽了，想著盧越還在這裏，輕聲說：

“大左，這是我和薄煦的高中同學，盧越。”

高中同學？

像是被這幾個字刺到，左殿手機的手指頓住，默了兩秒，他把手機鎖掉，裝進口袋。

“盧越，這是我男朋友，左殿。”薄暖繼續介紹著。

盧越走近了點，客氣地點頭：“你好。”

左殿眼神有點飄乎，看著大廳的信箱，不鹹不淡地嗯了聲，算是打了招呼。

場麵一瞬間尷尬起來。

好像，多了些很濃的硝煙味兒。

沒多久，左殿站直，一把拎過薄暖懷裏的東西，向電梯走去，不不慢地扔下一句：“走啊。”

“......”

見狀，薄暖角的笑容有些掛不住，很抱歉地看著盧越：“對不起啊，他可能心不太好。”

“沒事，”盧越搖頭，順帶著誇獎了句，“你男朋友很酷。”

電梯門打開，左殿用眼尾掃了下這邊，似笑非笑地喊著：“還不走？”

“......”

薄暖角的那點笑，消失的幹幹淨淨。

三人都進了電梯，小區剛付沒多久，住的人不是很多，此時電梯，隻有他們幾個。

封閉的空間，隻能聽見電梯微弱的運行聲。

薄暖扯了扯左殿的袖，又重新介紹了遍，好脾氣地提醒：“大左，你這樣不理人沒禮貌。”

左殿瞥，接著，看了眼盧越，淡淡道：“你好。”

“......”

電梯到了，門打開，縱使盧越心髒再強大，此時也有點撐不住，第一個走了出去。

-

飯桌上氣氛很尷尬，三個男人都不說話，唯有杉杉在努力地找著話題，好讓氣氛緩解些。

“姐，高中時有人追你嗎？”

薄暖沒什麽心，搖了搖頭，簡短地回：“沒有。”

“不可能吧？”杉杉看著的臉，完全不相信。

薄暖笑了下：“真的沒有。”

一路走來，真沒幾個人追過，除了大學時武厲不太明顯的追求，便隻剩下左殿明目張膽的放肆。

杉杉撐著下歎氣：“那一定是你太漂亮了，別人不敢。”

“......”

左殿手肘懶懶地搭在椅子扶手上，聞言下顎逐漸繃，狀似無意地問了句：“那看樣子，是你追的別人了。”

餐桌上的另外三人沒聽懂，但薄暖卻明白了。

左殿是在說曾經私奔的人，既然不是人家追的，那就是追的人家了。

抬眼，黑眸映著頭頂吊燈的形狀，沒有多說什麽，隻是語氣很淡地叮囑：“你喝點。”

注意到的表，左殿用力抿，拿了聽啤酒，像沒聽到的話一般，仰頭喝完。

氣氛越來越僵。

杉杉在桌下扯了扯薄煦的袖，兩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薄暖沉默兩秒，起盛了碗湯放過去，然後又盛了碗放到盧越麵前：“別客氣，都沒能好好招待你。”

“沒事，”盧越溫和地笑，“你才是別客氣。”

“薄暖，”左殿麵無表，聲線有些冷，“給我夾菜。”

薄暖不想當著一桌人的麵跟他發脾氣，便拿著公筷每樣菜夾了點給他。

左殿視線落在那雙公筷上，表極度不爽。

果然，薄暖幫他夾完，又夾了些給盧越，客氣地招呼著：“多吃點。”

“謝謝，”盧越隨口道，“我不用你招呼，你自己吃，一晚上都沒見你吃東西。”

話音一落，左殿手裏的啤酒罐輕輕磕在桌上。

聲音不大，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杉杉連忙打圓場，夾了些菜過去：“姐，你多吃點。”

“好。”

一頓飯食不下咽地吃完，薄暖幫著杉杉收拾廚房。

杉杉看了好幾眼，小聲問：“姐，你跟姐夫是不是吵架了？”

“沒有。”

杉杉咳了下：“姐夫應該是吃醋了。”

“嗯。”

杉杉見心差到極點，又勸了句：“你哄哄他，我看姐夫好哄的。”

“不要。”

“......”

收拾完廚房，已經晚上十點，薄暖了手，走出來就看到三個男人各自占據了客廳的一角。

對麵的電視上，放著畫片。

但好像並沒有人在看。

杉杉跟在旁邊，看著三個男人的位置，捂著憋笑。

盧越坐在最左側的單人沙發上，薄暖走過去問了句：“盧越，你什麽時候回宿水？”

“明天一早，”盧越站起來，“公司還有事，趕得急。”

“那下次回宿水請你吃飯。”薄暖笑了笑。

“好。”

客廳裏安靜片刻。

薄暖抬眼，看著坐在最右側的單人沙發上，跟個爺一樣的左殿，話卻是對薄煦說的：

“煦煦，給你姐夫收拾個房間出來。”

“......”聽到這話，左殿像是才回過神，然後不可思議地看，“我什麽時候要住這裏了？”

薄暖斂起笑容，聲音很淡地反問：“那還不站起來走？”

“......”

杉杉憋笑憋的臉都紅了。

左殿咬著牙，怒氣衝衝地站起來，走到玄關換了鞋，隨後直接拉開門走了出去。

薄暖懶得看他，隻是待著：“煦煦，你陪盧越好好聊聊。”

“好。”

-

薄暖出了門，就看見左殿等在電梯口，麵無表地走進去，按了一樓的按鍵。

左殿晚上喝了點酒，電梯裏有淡淡的酒味兒。

兩人都一聲不吭。

到了一樓，左殿站在電梯門邊頓住，像是在等先說話，薄暖拿著車鑰匙解了鎖，一言不發地上了駕駛位。

左殿還站在電梯門邊。

薄暖啟車子，見他還不過來，按了下喇叭，大有一種“你再不來，我就把你撂這”的態度。

左殿氣的心口疼，幾步走過去，拉開門上車，關門的時候力道很重。

薄暖無所謂，反正又不是的車，嚇唬誰呢。

一路無言。

車子直接開去了景。

到家後，薄暖站在玄關低頭換鞋，手腕被跟進來的左殿握住。

“薄暖，”左殿喝了酒，聲帶有些繃喑啞，“你都不解釋一下？”

“解釋什麽？”薄暖安靜地回頭看他。

“你的高中同學，他是不是......”

話說了一半，左殿突然頓住。

明白他在說什麽，薄暖眸漆黑，看不見底，平靜地回：“不是。”

換好鞋，轉去臥室，打算拿上睡洗個澡。

路走到一半，停下。

這是左殿第幾次這樣問了？

自己都記不清了，現在是在寧市，跟宿水的人接不多。

如果以後回了宿水，接的人多起來了，他會不會，到每一個男人，都要這樣來一遍？

薄暖思紂片刻，覺得疲累至極，又走到左殿麵前，表認真：

“大左，如果你真的很介意那段事，那我們......”

“你敢說試試？”左殿猛地提高音調，打斷了未出口的話。

薄暖垂眼，許是見了盧越，想起那段黑暗的過往，又許是想起了左殿不曾知道的往事，難過一層層的從心底鑽出來。

垂眼，也不打算多講什麽，轉進臥室拿睡。

左殿看著的表，有些心慌，跟在後麵，聲音也了下去：“薄暖，我們不吵架好不好？”

“我沒有想和你吵架。”薄暖拿著睡出來，隻是想把事跟他說清楚。

左殿亦步亦驅地跟著：“那你怎麽都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