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周末要搬家，顧煙考慮了一下，翌日還是特意去找了一趟裴斯年。

裴斯年正在辦公室里接電話，見來，讓先坐下。

他又和電話那頭說了幾句，這才掛斷電話。

“什麼事？”他理所當然以為，是有工作上的事要找他談。

顧煙開門見山說出來意，“是這樣的學長，柚子現在也要上班，我們現在住的地方距離公司有點遠，我和就另外找了個房子，這樣上班能方便一些。”

裴斯年愣了下，眉心擰起，“要重新找房子，之前怎麼不和我說？”

“這點小事，我們自己可以應付的，”顧煙解釋，“之前是因為剛回國必須盡快找到落腳點，才麻煩了你，我和都很激，真的謝謝你。”

裴斯年不是聽不出語氣里的疏離，他的手無意識地攥了。

他覺得有些什麼無形的東西好像正在從自己掌心流失一樣，他想要抓住，又不知道自己要怎麼樣才能抓住。

之前明明是想，回國了，還來到富恒了，從任何角度看這對他來說都是有利的，就在他邊了。

可是為什麼，在回來之后，他們之間不但毫無進展，反而還好像距離被拉得更遠了？

他想不通。

除非……

他想到了一個可能，抬頭著顧煙，“新房子，是江時羿幫你們找的，對不對？”

顧煙微怔，遲疑過后，還是點了點頭。

知道這兩個男人不對付，可并不想說謊，道“但是，也是參考了柚子的意見，學長，其實……”

頓了頓，“我知道你因為我的緣故，有些反江時羿，過去他確實有很多做得不對的地方，但他人其實不壞，他很多病其實已經改過了，而且他畢竟是米婭的父親，緣關系在那里，這是剪不斷的……”

他敏地捕捉到了關鍵點，意識到對江時羿的態度似乎又有了變化，打斷的話，“小煙，你不要告訴我，你打算讓他和米婭相認。”

顧煙聞言，抿沉默幾秒，說“我確實有這個想法。”

裴斯年拳頭攥得更了，臆里，怒意在流竄，“一旦告訴他，無論你們在不在一起，這關系都再也斬不斷，你明白這個決定意味著什麼嗎？”

“他已經知道米婭是他的兒了，不是我說的，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他重新做了鑒定，”垂下眼，“他沒有和我打司，說會等我愿意的時候再和米婭相認，米婭也很喜歡他，而且還問起了爸爸的事，我覺得……”

“你覺得什麼？”他的語氣變得有些嘲諷，“因為他救過米婭，米婭喜歡他，因為他沒和你打司，你就對他改觀了？”

顧煙蹙眉，裴斯年的語氣太尖銳了。

“你怎麼還是這麼天真，這麼多年了，”裴斯年角勾起冷笑，“俗話說吃一塹長一智，當年你在馬路上流著哭著求救，我以為這個教訓足夠深刻了，沒想到你還能

#每次出現驗證，請不要使用無痕模式！

走回老路。”

顧煙抬眼看向裴斯年，有些不可置信。

他這話甚至已經不是之前的說教口氣，分明是在訓斥。

面微白，隔了幾秒才出聲，“學長，這是我的事，我知道你救過我，我很激，這些年我也在盡力報恩了，但人是要朝前走的。”

“你所謂的朝前走，就是和他在一起，”裴斯年的語氣，越來越，“再次上他，因為他而被千夫所指也不回頭，哪怕已經因為他死過一回，你也本沒有一點長進，你還是那個腦。”

他知道自己失控了，但是他也并不想控制，這些話就這樣從他口中說出，他看到了顧煙錯愕震驚的表。

然而他想，有什麼好驚訝的呢？他說的全都是事實。

顧煙雙拳攥，在眼中，裴斯年一直是個待人溫和的謙謙君子，可此時聽到的這些話，直白而尖銳地要給難堪。

也確實覺得難堪了。

難堪到不知道要說什麼，了幾番，沒能說出話來。

自己心底也是有過糾結的，知道自己從前腦，現在想要改變，似乎就是為了證明自己已經不同，堅持要在富恒的勞務雇傭合同上簽字。

哪怕知道江忍是富恒的重要投資人，哪怕知道這對于江時羿來說形同于一種背叛。

可是這一秒，深深懷疑起自己這個決定是否正確。

不是因為其他，單純是因為裴斯年的變化。

就算沒有江忍，和裴斯年真的可以維持良好的上下級關系嗎？

很久，緩緩開口，“學長，你是我的朋友，我的上級，但是，生活是我個人的事。”

裴斯年瞳仁，他后知后覺，意識到生氣了。

他是個很會和人發生沖突的人，也一樣，過去這些年，他們幾乎沒有過爭吵，也很有談話不愉快的時候。

這麼尖銳的對話，是頭一回發生在他們之間。

他還試圖想要抓住些什麼，“我……我是為你好。”

“不需要，”顧煙從轉椅上站了起來，“你不能控制我，更沒有理由干涉米婭是否和自己的父親相認。”

辦公室里氣氛僵滯，裴斯年縱然知道已經惹得不快，一時間卻也說不出什麼低頭認錯的話。

顧煙腦中仿佛空白，卻又像是充斥著很多雜的思緒。

一瞬是想要辭職的，但畢竟太過草率，上下級發生矛盾，也不是什麼新鮮事，想要給自己一點時間思考，便問“裴總，我可以請兩天假嗎？”

裴斯年愣住了。

他的心口像是被重重錐刺一般，以前只在有外人在的工作場合喊他“裴總”，私下里，一直都是他“學長”的。

他面蒼白，了，沒發出聲音。

顧煙深吸口氣，“當然，如果你對我意見大到容不下我，我現在可以辭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