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oY_k病房裏安靜的針落有聲。

雲知杭也不知道該怎麽勸才好。

風吹散了簾上的細穗，他突然聽穆紹說道：“我不知道自己剛才是怎麽了。”

“可能你隻是一時半會兒無法接，慢慢來，別給自己太大力。”雲知杭什麽都做不了，隻能盡量勸解。

也不知道穆紹是否聽得進去。

大概是沒聽進去，雲知杭聽到他喃喃低語，“我沒想傷，我隻是不想讓走...”

剩下的話，化作一陣風，從窗口飄向遠方。

*

武初一回到家後，看著自己手腕上的青紫。

上麵刺刺的痛，還有糙的指痕。

雖然疼，但心裏卻不是滋味。

這幾天，隻有自己知道，整天過得有多渾渾噩噩。

想必，穆紹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或許比還痛苦，可是卻隻能眼睜睜看著，卻什麽都做不了。

不知枯坐了多久，直到手機嗡響，武初一空的眼，才恢複了幾分神智。

沙啞著嗓音接通，“喂，媽！”

“初一啊，今晚有很多客人來，你今天回趟家吧。”

“好。”

武初一淡淡地應了，掛斷電話。

去洗了個澡，去冰箱裏取了冰塊，敷了敷自己紅腫的眼。

看不出任何破綻後，才回了家。

確實熱鬧，且接地氣。

燈火通明，院子裏停著幾輛豪車，十來個人圍在空地上燒烤，地麵擺滿酒。

武初一毫不意外地看到陳斯。

陳斯正湊在媽媽邊說話，也不知道聊什麽這麽開心，媽媽臉笑出褶子。

深吸一口氣，武初一強歡笑地進去，“這麽熱鬧啊。”

“快來，初一，就等你了。”武爸爸笑嗬嗬地把招呼過來。

“還香。”武初一紮進人堆裏。

一來，陳斯的目就彈不得了。

武媽媽一直看好陳斯，拍了拍他，“年紀輕輕的，別總陪我說話，年輕人之間才有話聊，去吧。”

陳斯道：“謝謝伯母。”

“伯母看好你，加油。”武媽媽暗暗給陳斯打氣。

陳斯手裏拿著剛烤好的串，遞給武初一，“了吧，剛烤的，很香。”

武初一接過，“謝謝。”

他順勢坐到旁邊，很敏銳地看到淡紅的眼眶，顯然是剛哭過的樣子。

想了想，陳斯試探問道：“初一，方便去外麵走走嗎？”

怔了怔，武初一嗯了一聲。

這裏實在太吵，有些待不下去，不如去外麵。

兩人並肩走出大門外。

武初一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陳斯主打開話匣子，“聽說...你和穆先生分手了？”

武初一微訝，“你怎麽知道？”

“我從伯母那聽來的。”

“這樣啊。”武初一笑容淡去。

估計媽媽也是從別人那裏聽說的吧。

總算明白為什麽媽媽今晚把回來。

還請一堆人來家裏做客。

醉翁之意不在酒，明顯是在暗暗撮合和陳斯。

媽媽就這麽排斥穆紹嗎？

武初一第一次生出反的緒，連帶著對陳斯，都生出幾分冷漠。

但出於朋友關係，武初一還是盡量保持著客氣，開門見山說：“我雖然和阿紹分手了，但沒有的打算，陳斯，我把你當朋友。”

陳斯眼眸黯然，但很快又升起了亮，聲道：“我會努力讓你接納我。”

“陳斯，我想你沒明白我的意思，除了阿紹，我心裏容不下別人了。”武初一幾乎把話說絕。

陳斯難過，但也理解剛分手，緒可能不太穩定。

所以他沒打算在這種話題上僵持下去，反而回憶起他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

他道：“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認識的時候嗎？”

武初一興致缺缺地嗯了一聲。

陳斯笑著說：“那時候，我們都被父母催婚催得不耐煩，不得已才跟對方相親。我當時見到你，第一想法就是，這個姑娘又高又漂亮，還是家裏獨生，估計很難駕馭吧，一瞬間，我就打退堂鼓了。”

“我確實很難駕馭。”武初一隨口接了話。

畢竟又懶又饞，粘人，臉皮厚，脾氣大，還丟東西。

也隻有穆紹，能稍微管著些。

想到穆紹，的眼眶，漸漸又紅了。

路燈比較暗，陳斯並沒注意，兀自道：“我那種想法，其實是錯的，既然是伴，怎麽能說駕馭，應該要互相包容。後來通過跟你聊天，我才知道你是個不錯的姑娘，雖然當時我還沒有追求你的想法。”

似乎想到有趣的事，他輕笑了聲。

武初一角溢出苦的笑，“確實要互相包容。”

比如穆紹，就很包容，把當孩子寵著。

了給做飯，生病了給洗。

生理期小腹疼，莫名發脾氣，他也不會不耐煩，用他溫熱的手，給暖小肚子。

偶爾他膽子大一些，等不疼的時候，開始耍流氓，手就往上鑽。

還一副悶的口吻，問行不行。

明明都已經占到便宜了，還要問，沒人比穆紹更悶了。

想著想著，霧氣就從眼底開始往外湧。

武初一下意識抬頭，去看月亮。

月亮似彎鉤，一點兒也不圓滿。

看了許久，直到眼淚生生回去。

陳斯再遲鈍，也覺到緒不佳。

他張了張，說道：“對不起。”

武初一深呼一口氣，不解道：“你又沒做錯什麽，幹嘛要道歉。”

“你剛和穆先生分手，我就過來，似乎有點兒趁人之危的嫌疑。”陳斯半認真，半開玩笑道。

“陳斯，你真的不要把時間浪費在我上了。”武初一好言相勸，“我很認真地說，穆紹在哪兒，我的心就在哪兒，我是不可能接你的。”

陳斯了鼻子，眼裏閃過苦，“一點兒機會都不給？”

“抱歉。”

陳斯並不氣餒，“即便你不肯接，我也要努力試試，未來的事，誰都說不準，或許哪天你就忘了穆先生，轉而向我敞開心扉呢？”

武初一在他的神中，莫名看出幾分鬥誌，深深歎了口氣，折而返。

卻沒有看到，遠停泊的一輛車中，穆紹那雙沉黑的眸，充滿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