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一一怔住。

真的沒想到，顧念北居然會告訴這番話。

本來以為顧念北是冒著千難萬險幫了這一次，可他表現得卻是雲淡風輕的，還跟科打諢一番。

許一一原本還可以理解為他是不想讓記著這份人，可怎麽就說到傅霆琛了？

眨了眨眼睛，想了又想剛剛那句話。

顧念北這是，要把這份人記在傅霆琛上？

“你不是說材料是顧老爺子給你的，怎麽又傅霆琛給的了？”

顧念北默然不語，他頭低著站在原地一不，許一一幾乎以為他會就這樣沉默著一走了之，他卻轉又在對麵坐下了。

“材料確實是傅霆琛到我手裏的，但他當時讓我自己決定要不要出去，我問他為什麽不自己去做，他說，是為了再給我一次機會幫你解決掉一個大麻煩。”

“原本我也以為這事兒揭穿了，大伯肯定不會放過我，顧家也會把我掃地出門。誰知道老爺子居然誇我做得對，說這對顧家來說這是好事……我爸被他罵了個狗淋頭，不敢來找我麻煩了。大伯了棄子，也沒法子再報複我。”

“我懷疑，傅霆琛在給我材料之前，已經跟老爺子打過道，做好鋪墊了……”

顧念北說到這裏，忍不住出苦笑。

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比傅霆琛弱，但這一次，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的手段不如對方。

而且比承認不如敵更憋屈的是，敵還幫你鋪路搭橋讓你有機會追到心上人。

他糾結過，憤怒過，拿著那份燙手的材料對著自己瘋狂謾罵過，但是這的確能幫到許一一，隻要想到這一點，他就無法拒絕！

“我糾結了兩天兩夜，該不該對你坦白這件事兒。”顧念北苦笑道，“在來之前我都還在想，我完全可以認下這件事後順勢跟你提出和好，你肯定會答應我。”

“可是然後呢？然後我就會一直疑心，你不過是想要還我一份人才跟我在一起，我會忍不住要去試探你心裏願不願意，到最後，把你推離我的邊。”

“同樣的錯誤已經發生過一次了，我問自己再來一次能不能避免呢？想了整整兩天，我沒有答案。”

“改變自己太難了，即使我有心想改變，我也本無法保證結果。而這個結果是我絕對不能再接的。一一，我們曾經那麽靠近過，我相信在某一個瞬間，你是真的決定跟我廝守終生。是我自己放棄了。”

“所以這一次，我不想再勉強了，即使做不伴，我希我還是最開始你認識的那個待你真誠的朋友。許一傻，我不強求跟你在一起了，甚至以後我還可能會上別人，你覺得可不可以？”

許一一凝著他的麵容，到了他一瞬間如釋重負的輕鬆。

心底仿佛有輕輕的歎息聲，但無可否認，也到了一種釋然。

他們的視線相接，在彼此的眼神中讀懂了對方的心事。

他們在最初相識的時候就因為趣味相投為了摯友，那時候兩人談畫展談影展通宵剪片子弄布景，即使沒有所謂的羈絆，靈魂也曾純粹的共振過。

這一刻，似乎又回到了最初。

“顧念北，你永遠是我最信任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