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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未婚妻總在換人設》 第93章 番外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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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他所言, 夢魘乃是無形無,之所以附于他人識海, 是為了增進修為、汲取天地靈氣。

識海本就脆弱, 哪怕僅僅許損害,也會造難以估量的后果, 輕則喪失記憶,重則當場斃命。萬幸孟小汀被救出的時間不算太晚,識海尚未遭到完全侵蝕,因而保住了一條命。

“要想修復識海, 只能寄希于天材地寶和靈丹妙藥。”

等離開孟小汀臥房, 龍逍終于開口出聲, 不再使用傳音:“在收尋藥材一事上, 除卻龍家與孟府, 謝小姐爹娘也幫了我們許多。”

謝府里有個同樣神識損的謝鏡辭,謝疏與云朝尋藥, 總會捎帶著孟小汀的那一份。傷不似謝鏡辭那般嚴重,一來二去,識海已被修復了大半。

“大夫說了, 如今傷勢漸輕,什麼時候醒來, 全憑自己的意志。”

龍逍眼底生出,溫聲道:“那樣的子, 定能很快好起來。”

他生了副高大俊朗的相貌,平日里總是好脾氣地帶著笑。

謝鏡辭經常見到龍逍笑起來的模樣, 漫不經心、輕車路,仿佛微笑了種刻在骨子里的習慣,然而這回卻與往日不同,含了沉沉篤定,不容置喙與反駁。

他是真心對孟小汀好。

謝鏡辭心下微,誠意嘆道:“龍公子奔勞至此……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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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以孟小汀好友的份道謝,龍逍聞言笑意更深:“是我要謝謝二位前輩相助。”

他說著眼神一晃,將謝鏡辭細細打量:“倒是你,如今怎麼樣?”

謝鏡辭點頭:“并無大礙。”

并無大礙,但是很奇怪。

按理來說,識海到重創,記憶本應出現一部分缺,修為亦會下跌。然而自謝鏡辭醒來之后,不但腦子里完好如初,修為也并未到影響,甚至因為在昏睡期間吃了太多靈丹妙藥,竟往上竄了幾個小境界。

就好像……損失的那一塊神識,莫名其妙重新回到了的腦袋。

完全想不明白。

在謝鏡辭的印象里,當初閑來無事,獨自去了東海的瑯琊境,沒想到在境里遇上襲,被一個通黝黑的邪祟突然襲擊。

莫非還能是那怪良心發現,特意來到云京,把神識還給了

這個猜測太天馬行空,謝鏡辭不免到有些好笑。

同樣奇怪的,還有醒來之際見到的《朝聞錄》。

謝府每日都會得到一份嶄新的報刊,卻往往是寄放在門前。昏迷不醒的狀態下無法自保,為確保絕對安全,房中被布滿法陣,一旦有外人闖,便會立即發,被爹娘二人知。

那個不知名姓的人要想進房中,究竟是用了怎樣的法子躲過陣法的重重制約?他或又是出于何種原因,才會把《朝聞錄》上的地圖畫出記號,引前往鬼冢尋找裴渡?

不會被陣法攻擊、篤定一定會去救下裴渡,像這樣的人……

總不可能是自己吧。

真是越想越離譜,謝鏡辭把這些七七八八的思緒拋在腦后,又聽龍逍開口:“對了,謝小姐,你與裴家小公子婚約還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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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對方說起裴渡,心口微微一:“怎麼?”

“你醒來以后,有沒有聽人講起他了魔?”

龍逍蹙眉:“不止魔,他還在鬼冢遭到各大宗門圍剿,如今恐怕已遭遇不測。”

裴渡天生劍骨,修道天賦遠遠超出常人,后來又在鬼冢吞噬無數魔氣,兩兩相加,不過短短兩年,便了修真界里人盡皆知的墮魔。待他跌落深淵,自然被人們奔走相告,無人不曉。

謝鏡辭忍下心中然,靜靜點頭:“聽說過一些。”

說著一頓,終是忍不住補充一句:“他心地不壞。”

這只是下意識講出的話,并不期能得到回應,沒找到龍逍竟目,若有所思:“其實……此事頗有貓膩,他或許是不由己。”

瞧見驚訝的視線,龍逍撓頭笑笑:“曾有不名門正派前去鬼冢殺他,我家也不例外。他本有機會殺所有門客,卻在千鈞一發之際留了不人的命――怎麼說呢,在我看來,比起所謂殺人不眨眼的魔頭,裴渡更像是在自保。如果是我置于那種境地,可能也會做出同樣的事,甚至比他更加過分。”

謝鏡辭安靜地聽。

“除此之外,在修真界里還有一種說法。”

他看出謝鏡辭很興趣,慢條斯理地繼續:“或許當初鬼冢事變,本就是白婉設下的局。兒子裴鈺是出了名的不好相,天賦也沒裴渡高,裴鈺要想繼承家主之位,一旦裴渡還在,無疑是他們兩人最大的威脅。”

修真界并非人人都是傻瓜,多的是見多識廣的老狐貍,細細一品,便能察覺到不對勁。

“我覺得這個可能不小,但即便真是這樣――”

龍逍嘆了口氣:“即便真是這樣,找不到證據,也只能吃啞虧。聽說這次正派圍剿,就是由白婉提出的建議,可惜了,早就聽聞裴小公子劍超群,始終沒能同他比上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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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似于龍逍這種想法的修士不在數,人心游移不定,如同星星點點的火,雖然微弱,卻無不在。

如今所缺的,是一將所有火星串聯的引線,一旦引線被點燃,就能瞬間扭轉局勢,生出翻天覆地的火。

一切都還有希

謝鏡辭眸微定,聽見自己心臟跳的聲音。

“是啊。”

說:“……只差一個證據。”

*

謝鏡辭回到家中,正巧撞見即將出門的謝疏與云朝

“辭辭。”

爹臉上是一貫的笑:“為他療傷的大夫找到了,藺缺待會兒就來。”

裴渡份敏,定然不能給外人醫治,一旦謝府私藏墮魔的消息傳出,難免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藺缺乃是藥王谷首屈一指的醫修,同謝疏自小便是朋友,關系極為切,思來想去,的確是最為恰當的人選。

一旁的云朝道:“方才裴家來了消息,聲稱邪魔已死,特意宴請為此出過力的家族門派。”

“所以,”謝鏡辭看一眼兩人整整齊齊的裝,“爹娘是去赴宴?”

云朝:“呵。”

云朝毫不掩飾眼底鄙夷,嗓音微冷:“讓我和你爹浪費時間離開云京,裴家也配?我們得到藺缺的消息,他在落月谷遭了麻煩,需得我倆親自接他。”

“我和你娘很快回來。”謝疏笑著自家夫人肩頭,如同在一只炸的貓:“小渡傷筋骨,魔氣橫生,要想徹底醫治,得吃不苦頭。你不妨去他房里看一看,讓他做做準備。”

不知道為什麼,謝鏡辭總覺得他的笑里別有深意。

準確來說,自從把裴渡帶回家,爹看的眼神里,就一直別有深意。

娘,不會已經……知道對裴渡的心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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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一直偽裝得很好嗎?

謝鏡辭只覺頭皮發麻,耳朵不控制開始發熱,刻意避開謝疏的視線,自己耳垂:“……好。”

故作鎮定與爹娘道別,一路心神忐忑地來到裴渡房前。

悄悄喜歡某個人,是只能藏在自己心里的,久而久之,仿佛為了獨屬于一人的寶藏,一旦被他人穿,寶藏被肆意瓜分,就會不可避免地心慌意

而且……他們應該不會告訴裴渡吧?

裴渡居住的客房很靜,如今時值傍晚,在昏昏沉沉的暮里,這份寂靜更顯出幾分幽謐。

房門閉,不知道裴渡是否醒著,只能上前輕敲房門,聽見咚咚的響音。

沒有人回答。

了那麼嚴重的傷,力早就嚴重支,或許仍在睡覺。

謝鏡辭原本想走的。

可四下靜謐,也就變得愈發敏銳,房沒有靜,細細探去,卻能到一格格不的氣息。

戾幽暗、裹挾著淡淡殺意,那是來自鬼冢的魔氣。

裴渡為修士,本應充斥著清澈凜冽的劍意與靈力,后來墜鬼冢,不得不汲取魔氣延續命。

劍意極清,魔氣極濁,兩截然不同的氣息一并存于他,定會引起此消彼長的爭斗。

打個比方,就像兩方形同水火的勢力爭戰不休,除卻兩方勢力本,爭戰的土地必然滿目瘡痍、千瘡百孔。

而對于劍意與魔氣而言,這份“土地”,便是裴渡的經脈。

謝鏡辭脊背一涼,又抬手敲了敲門,音量漸重:“裴渡!”

還是沒有人回答。

來不及等待太久,心下一急,手中暗自發力。

門鎖被陡然破開,房門晃,發出吱吱呀呀的喑啞低

的心跳越來越重,無聲抬了眼,向昏沉室

屋子里沒有亮燈,這會兒天漸暗,晚霞輕飄飄落下來,浮在空氣里,彌漫開黯淡的

藥草的味道縈繞于鼻尖,視線往里,在逐漸加深的夜中,謝鏡辭見一抹灰黑霧氣。

那便是外溢的魔氣。

魔氣源頭,是角落里安靜的床鋪。

心里悶悶地難,放輕腳步緩緩向前。

裴渡把子藏在被褥之下,從謝鏡辭的角度遠遠去,只能見到年微微蜷形,他定是在竭力抑制抖,才能在劇痛里一

謝鏡辭行至床邊,魔氣愈濃。

修真界里的魔修不在數,若是尋常魔氣,并不會引人反。奈何鬼冢里盡是邪祟妖魔,魔氣夾雜邪氣,便了人人厭惡的邪息,不僅煞氣四溢,還可蠱人心智,讓其淪為沉溺于殺戮的野

裴渡本無意傷人,之所以在四大家族圍剿之時大開殺戒,很大程度是因為它。

小心翼翼喚了聲:“……裴渡?”

被褥下的形沒,倒是空氣里的黑霧淡了一些,似是裴渡在有意制魔氣。

然而他重傷,靈力所剩無幾,哪能下如此洶涌的氣息,黑霧淡了短短一瞬,很快卷土重來,氣勢更甚。

遲疑稍許,輕輕出手去,試圖拉開上厚重的被褥,方一用力,才發覺裴渡從里面按住了被子。

“謝小姐,”他嗓音很低,連說話都沒了力氣,尾音微微抖,帶了懇求的意味,“……你出去,不要看。”

裴渡是被疼醒的。

這種覺他并不陌生,獨自待在鬼冢時,甚至稱得上是家常便飯。靈力與魔氣彼此吞噬,生生沖撞在筋脈上,若是在平日,或許還能咬牙過去,奈何他的筋脈早已斷裂,新傷牽引出舊痕,四肢百骸皆是劇痛難忍。

更何況……魔氣纏之際,他不但會變得樣貌古怪,還極有可能傷害謝小姐。

唯獨在面前,裴渡不想出那樣狼狽不堪、兇殘如野的模樣。

那樣一來,說不定會被討厭。

他將自己藏在被褥之間,眼前所見唯有一片漆黑。在籠罩整個世界的黑暗里,忽然有和的無聲落下,隔著厚重布料,拂在他頭頂上。

“沒關系。”

謝小姐音量極低,如同溫哄:“你松一松力氣。”

像是哄小孩似的,他才不會上當。

可心里雖是這般想,裴渡手中力道卻漸漸消退。他從沒聽過這樣的語氣,輕得近乎于曖昧,如同一捧糖漿,在心口倏地化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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