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夢皎思索許久，最終做了決定。阿嬋裝了好幾年的病，吃夠了苦頭，那怎麼就不能也裝一次呢？

若是李輕嬋自己不肯回去，那事就好辦得多了。

馮夢皎打定了主意，就沒那麼張了，看李輕嬋還圍著轉、怕再有不舒適，順水推舟地作出無力模樣，道：“我這一路擔驚怕，唯恐你出了什麼事，可能是趕路急了又沒睡好，這才不舒服的，歇歇就好了。”

李輕嬋聽得，摟著輕聲喊表姐。

“我覺得有點冷，扶我回屋去吧。”

轉移到屋中，差丫鬟在門口窗外守著了，馮夢皎再次試探道：“知道公主與世子這段時日對你很好，我就安心了，等我歇過勁兒來就去準備謝禮，那是權貴人家，需得備厚禮。”

照理來說，馮夢皎說的是對的，然而李輕嬋總覺得若是真的正兒八經準備厚禮去答謝平公主與鐘慕期，這兩人該生氣了……是不是太見外了？

猶豫了下，道：“其實可以不用特意去謝的……”

“必須要謝！”馮夢皎聲音忽然提高，把李輕嬋嚇了一跳，意識到是自己反應過度了，立馬再次虛弱起來，輕聲道，“高門大戶最在意禮節，況且你爹不是要來京了嗎？若是知曉你做得不周到，荀氏怕是又要煽風點火，你也知道你爹好面子……”

李輕嬋被說服了，“那聽你的。”

停了一下，馮夢皎接著用哀怨的語氣道：“平公主是長輩也就算了，但我瞧著你對你那便宜表哥也偏心得，說一句不好的都不行。”

李輕嬋頓時陷被看穿了的窘迫中，滿面通紅，磕道：“嗯……他……我沒有……”

“你沒有？那我問你……”馮夢皎了比以前圓潤幾分的小臉，與對視著，認真道，“若是我和你那表哥起了沖突，你是偏向他，還是偏向我？”

李輕嬋的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這個問題，好像鐘慕期也問過類似的？那會兒本沒得選擇，張口就說鐘慕期好。

這會兒要怎麼選呢？明明兩個人都對一樣好的……

李輕嬋為難極了，糾著細眉躊躇了會兒，吭吭哧哧問：“可不可以……往兩邊都偏啊？”

馮夢皎被氣笑了，“沒這樣的，趕選！表姐跟你多年的誼？比不上那才照顧了你幾個月的表哥？虧得我這一路艱辛，日夜惦記著你，為了早日來見你還鬧得公婆不高興……”

“偏向你！”李輕嬋忙道，“偏向你的，夢皎。”

倆僅差半歲，從小養的習慣，稱呼和名字一直混著喊。

馮夢皎滿意了，道：“有阿嬋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阿嬋，你得記住今日說的，日后若是我與世子起了沖突，你是信我、偏向我的。”

李輕嬋點著頭，雖然知道鐘慕期聽不見這話，但還是特意叮囑了馮夢皎一句：“不要告訴別人哦。”

“為什麼？”馮夢皎奇怪。

“嗯……”李輕嬋支支吾吾沒說清楚，總不能直接告訴，要是表哥知道了，又要發瘋吧……

說不出來，攥著馮夢皎角，水汪汪的眼睛哀求地著，問：“一定要起沖突嗎？可不可以好好的，不吵架？”

馮夢皎被看得心，道：“我就是說說，人家位高權重，我哪里敢，是不是？”

不管是真是假，反正暫時來說，李輕嬋是不敢把心里藏著的說給聽了，才剛見了一面，火藥味就這麼重，若是再因為自己起了沖突，那就麻煩了。

李輕嬋蹙著眉頭，決定自己腦子，晚些時候好好琢磨琢磨。

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傍晚，李輕嬋要回公主府時，馮夢皎突發急癥，病得站不起，隨時要去了一樣。

請來的大夫說是思慮過重加上路途勞累，這才病倒了，要安心休息，不然恐會傷了心肺。

李輕嬋給嚇住了，與秦升一左一右地守著，片刻不敢合眼，生怕出了事，也沒能回公主府，只差人回去說了一聲。

一夜無夢，次日，馮夢皎沒有一好轉，依舊滿面病態。

打發了秦升親自給熬藥，只讓李輕嬋與待在一起，依偎著說著以后的打算。

“等你爹來了，再用平公主他，讓他不敢隨便決定你的婚事。荀氏那邊敢為難你，就和我說，我找人把消息散播出去，京城里達貴人多，說閑話的也多，你爹就是為了前途也不敢再放任荀氏的……”

“你姐夫若是高中，我們以后就留在京城里，正好給你掌掌眼，讓你嫁個好人家……”

李輕嬋言又止，但馮夢皎沒注意，自顧自說著：“你這子，得找個好脾氣，家里人口，父母也好的，到時候我再教你點小手段，把那一家子都拿住了，日子就舒坦了。至于你爹那邊，逢年過節做個樣子得了，不必過多理會……”

“我……”李輕嬋剛發出聲，敲門聲響起，是李輕嬋帶來的侍，道：“小姐，你子才好，公主怕你過了病氣，特意讓世子來接你回去。”

馮夢皎心中發，趕忙往下躺，抓著李輕嬋的手腕微微嘆氣，道：“是表姐考慮不周了，阿嬋快跟世子回去吧，我沒事的……”

說著說著停了，似不過氣，靠在床頭微闔了眼，滿面憔悴，氣若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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