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輕嬋看見他眼眸里盛滿了融融月，溫看來，月都流起來似的。

臉有點熱，嘟囔道：“不做就不做唄，又沒有人著你做。”

做什麼都不如做自己舒服，李輕嬋自己都不愿意做謹慎的十全十的大家閨秀，哪里會迫別人做君子。

怕鐘慕期沒聽見，復述了一遍道：“先前我是說著玩的，表哥你做自己就是最好的了。”

李輕嬋思忖著，他又不是什麼好之人，哪會真的盯著人家姑娘看，肯定真的只是一次意外，是自己想多了。

“嗯。”鐘慕期聲音奇輕無比，停頓稍許，又道，“行，表哥就做今日這一回君子。”

李輕嬋疑地看去，見他朝院門口招了手，外面候著的侍提著燈籠快步走近。

鐘慕期將李輕嬋推給侍，道：“回去再給阿嬋好好洗洗手和小臂，今日睡得晚了些，明日早上不要吵。”

李輕嬋覺得方才的話還沒弄明白，偏臉看他，被他在額頭輕點了點，鐘慕期笑道：“阿嬋這腦子笨得很，真是讓人著急。”

李輕嬋不高興了，鼓著臉道：“不聰明就不聰明嘛，干嘛要說笨？”

“行，那就不聰明。”鐘慕期從善如流地改了口，李輕嬋還是高興不起來。

都跟侍回到了隔壁自己房間里，還有點小小的氣惱，道：“干嘛要說出來啊，真討厭！”

侍干咳一聲，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服侍李輕嬋重新洗了手，幫寬。

換上寢，將裳搭上木施時，約看見些許末飄下，侍差點以為是自己看錯了，拍了幾下才確認是真的，問道：“小姐上怎麼沾了這麼多灰塵？”

李輕嬋剛坐在床沿上，聞聲看去，正好看見那織花紗上陣陣飄落的末，也奇怪了下。

“不知道……”三個字剛說出口，就想起是怎麼回事了。

給鐘慕期上藥時，藥落了鐘慕期一，后來不方便手，直接坐在了他上，許是那時沾上來的。

李輕嬋不自在地咳了一聲，道：“不、不記得了……”

然后借口說困了，讓侍退下了。

屋燭火未熄，紗帳層層垂下，床帳雖隔些，但也能看得清楚事。

李輕嬋躺在床上發了會兒呆，翻去看垂著的紗帳。

屋一點兒聲音都沒有，看了會兒，手指慢慢抓住紗帳邊緣，微微掀起一角，去看床尾立著的木施。

今日穿著的裳還搭在那上面，那件子尤其顯眼，看了會兒，眼前模糊了一些，恍惚間又看見細小的末從那擺上飄落。

這時候再想起上藥時的種種，李輕嬋再次察覺出一些不妥。

干嘛要一時懶坐在他上啊？

李輕嬋放下紗帳，但還沒松開，一下下揪著，心像是飄著一樣找不到安頓點。

想起從最開始遇見鐘慕期的時候，那時候誤把鐘慕期當歹人，一直躲避著他，兩人鮮面，更是很說話。

直到給欣姑姑繡了荷包惹怒了平公主，那個難過得厲害的夜晚，鐘慕期跟說不用怕，有話直說，兩人關系才有了些而不宣的緩和。

再之后便是吐了，被鐘慕期帶出去看病，從那時起把所有的都說給鐘慕期聽了，再也沒有什麼瞞著他的了。

因為他對自己好嘛。

看病解毒、做裳、不許自己生悶氣，照顧著自己……

李輕嬋又想起回公主府的那個晚上，沒穿小恥萬分，不敢跟鐘慕期同一個空間。

可他真的不上馬車了，自己又莫名其妙哭了起來。

到現在都搞不懂那時的自己是怎麼想的，想起來都覺得莫名其妙。

可當時鐘慕期并沒有多問什麼，清楚地說了想要他一起坐著，他就上了馬車，為什麼也沒有問。

那時候還是一路靠著鐘慕期回的府呢。

那時候靠著，后來又抱著摟著，躺在他懷里……不正常的親近數都數不過來了。

李輕嬋覺得自己有點矯，又不是沒有這樣過，今日又別扭個什麼？

被子往頭上一蒙，閉上了眼準備睡覺。

輾轉了半個時辰才真的睡著，然后做了個夢。

夢里四皇子誤以為鐘慕期是傷了他的刺客，為難，后來真相大白查出了真兇，為表歉意就將先前那個刺傷了鐘慕期的、穿著輕薄的姑娘送給了他。

那姑娘眼如，大冬日里也著好看的肩頸，端著一個托盤往鐘慕期房間去，在門口見了李輕嬋。

“小姐是來看世子的嗎？世子要換藥了，現在恐怕不方便。”

李輕嬋暗自咬了，心道：有什麼不方便的，我都給表哥換過了，再怎麼不方便的都見過了。

可到了門口偏偏被攔住了，那姑娘扭著水蛇腰進了屋。

李輕嬋愣愣地在門口站著，外面的風冰冷刺骨，凍得直打，但這會兒沒有侍衛催進屋了。

呆站了許久，才緩緩回神，往閉著的房門看了一眼，鼻子眼睛忽地酸了。

腳尖重重地碾了下地面，煩悶地轉了，要走出小院時又回頭看了一眼，看見窗子不知什麼時候開了半扇。

那個嫵的姑娘正坐在鐘慕期上，半靠在他上，輕手輕腳地給他換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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