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晴娜最終跟隨林宗易離開了現場。

他直接把爛攤子留給我，是我意料之外的結果，我以為王晴娜會輸，輸了，才會瘋狂反擊我，王家才會施，然后我以一個害者的姿態戰敗，我沒料到自己先輸了，把林宗易搞過去了，向外界證明了他更看重和林恒，王晴娜的面子不難堪，而我被晾在臺上，心里不是滋味。

我強歡笑安排賓客席，客人得知王晴娜的份是王家千金，紛紛提出告辭，不想摻和這趟渾水，周太太和萬太太也被各自老公帶走，都沒顧上和我打個招呼。

宴廳很快空下來，馮斯乾沒退場，他出紙巾，清理我臉上的酒水，“林太太的本事越來越大，對自己男人都不留。”他嗓音含著笑意，“我從前竟然不知道你是一個專闖大禍的惹禍。”

我回神，看了一眼周圍的服務生，拂開他手，“用不著你，假惺惺的壞東西。”

“我是壞東西？沒有我截住——”他食指彎曲，用指節了一下我臉蛋，“林太太這張哭花的小貓臉就腫了。”

我惱怒又搪開他，“挨打是我的計劃。”

馮斯乾扯過我扣在他膛，“王家的勢力深不可測，打一個人算什麼，你當眾潑酒，鬧出格了。”

我抗拒他的擁抱，這里燈太過明亮，我們糾纏在一起顯得那樣赤放肆，離經叛道。

“那也不用你管！”

馮斯乾強制我安分，他掉流進我脖頸的酒漬，我別開頭躲，他拽住我，迫使我面對他，“林宗易和王家的人走了，他舍了你。”

我掙扎著，“馮斯乾，大庭廣眾無數雙眼睛，你我。”

他炙熱干燥的手掌探我領，拭上面的水珠，指腹流連而過，激起我一陣戰栗，“婚都離了，還顧忌什麼。”

我在他懷中發飆，“沒離！”

他輕笑，“不是正在離嗎。”

我用力撕他的酒紅襯衫，“林冬的滿月宴，你穿得比林宗易還喜慶，你故意攪場對嗎？”

“是馮冬。”他淡淡吐出這三個字，握住我手制止我撕他服，“林太太帶著我的兒子跟在另一個男人邊，還不許我面。”他在我鼻尖，呼出的氣息裹著迷醉酒香，“我為林太太離婚，放棄華京，真是沒良心的人。”

我推開他，“你為我嗎？你是撈不到殷家的好了，被林宗易在幕后上絕路，不得不放棄。”

馮斯乾的沿著我面孔一寸寸落，低啞的聲音說，“不為你為誰。”

“即便沒有我，你早晚也會和殷怡離婚。”

“不。”他否認，“我會和過下去。韓卿，不是所有男人都把婚姻當回事，不喜歡的人放在家里一輩子，也并不影響男人什麼。”

那杯酒洗掉了我大部分妝容，只剩一層口紅，素凈的面龐和嫵的紅投映在他眼底，越發純。

我心煩意，說不上為什麼，每當馮斯乾出現的時候，總是帶給我一種驚心魄的覺，我似乎很著迷那種覺。

我沖下臺，馮斯乾一言不發注視我離去，沒再阻攔我。

我返回休息室，砸了一家三口的合影牌，坐在梳妝臺愣神，蔣蕓鬼鬼祟祟溜進來，“你牛叉啊，教科書演技，那哭戲真到位，我錄像了，改天播放你這段視頻教們演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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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卸掉口紅，慢條斯理逗，“不是你讓經理帶我去的嗎？我才想出這招對策，軍功章有你的一半。”

蔣蕓嚇得臉發白，“你拖我下水啊？我男人玩不贏王家的，我幫你，你還訛我！”

我從鏡子里看，“王家在濱城很厲害嗎？”

“何止厲害，都能排上名號的。”蔣蕓搬了一把椅子坐下，“王威退二線了，不然王晴娜不敢這麼高調跟你打擂臺，王家混的那圈子最注重聲譽了，王威退了，可王家的余威還在，王威退之前培養了很多心腹，接替了不重要職位，相當有勢，林宗易的大本營就在濱城，王威的眼皮底下，他也要倒大霉了，你當面栽了王晴娜的跟頭，恐怕有你的。”

我不以為意，“林宗易不是跟離開了嗎，誰栽跟頭啊？我才栽了。”

“你栽了？”蔣蕓指腳下，“地下車庫，你自己去看就清楚了。我真覺得林宗易護著你的，他不是演戲。”

蔣蕓傳完話走出休息室，我隨其后也走出，直奔地下車庫。

林宗易的車停在西北角，是空的，我一輛挨著一輛尋覓，終于在東南角發現了他蹤影，他在王晴娜的紅寶馬上，坐駕駛位，他坐副駕駛。

車門敞著散煙，林宗易被灰燼燙了一下，他扔掉。

“你寧可養一個和自己毫無關聯的孩子，卻錯過林恒的生日。”王晴娜紅著眼眶，“你到底中了什麼邪，給你吃了迷魂藥嗎？”

“和韓卿無關，你別找麻煩。”林宗易撂下這句，推門下車。

王晴娜也追出，“馮斯乾出面是在乎他兒子，你在乎什麼？的人，的心，哪個真正屬于你。”

林宗易停下，“林冬就是我兒子。”

王晴娜攥著拳，語氣冰冷，“你是我下手了？”

林宗易回過頭，臉鷙，“你最好不要威脅我，當年林恒怎麼出生的，是你算計。”

“你開始暴無無義的真面目了嗎。”看著此刻冷又陌生的林宗易，“縱然我算計了你，林恒是你的骨，韓卿的孩子又算什麼東西，他沒資格和林恒比。”

“我已經認了林恒。”林宗易眉目狠厲，“王晴娜，是你擅自出國生下孩子，我沒讓你生。”

“你認了他？”王晴娜嘶吼，“有多人了解你還有一個5歲的兒子和一個為你押了8年青春的人，你藏著我們母子，這你認了？”

想到什麼，緒激質問林宗易，“你選擇跟我離場，是害怕惹惱我，場面沒法收拾，王家會出手對付，你擔心自己護不住，所以明著冷落，實則保住。”

林宗易沉默松開手，轉要走，王晴娜眼中忽然迸一毒，接著收斂，上前抱住他，“宗易，今晚我沖了，你原諒我。”額頭抵在他寬闊的后背，“我不希有人占據我的位置。”

林宗易偏頭，冷著臉審視。

哭出聲，“我只是太你了，我調查過韓卿，沒有男人能逃的引，你親口說的，

馮斯乾最不在乎人，他還不是也照樣被韓卿迷住，連華京都拱手相讓了嗎？”王晴娜抬起頭，著他側臉，“我和林恒不能失去你。”

我無聲無息退出車庫，從海樓出來，保鏢在門外等我，我四下環顧，“李書呢。”

“有幾位賓客留在包廂用餐，李書陪席。”

我嗤笑，“還留下幾位啊——”

保鏢安我，“您是名正言順的林太太，他們不至于全掃了您的面。”

他們掃不掃面我目前不關心，蔣蕓還真說準了，王晴娜是狠角，在林宗易后的那個表，我不寒而栗。

我正要邁下臺階，紅毯盡頭緩緩泊住一輛賓利，車窗降落，出男人半副廓，他襯微敞，領帶系得歪歪扭扭，霓虹夜灑在他高白皙的鼻梁，男人頸側的抓痕，鎖骨上的半枚印，令他難以形容得慵懶人。

馮斯乾的一面，就像一個禍眾生的妖孽，勾著世間人的魂，他贏了，風華奪目，他敗了，連他的頹廢潦倒也萬分迷人。

他單手銜煙，搭在窗口，“上車。”

我瞥了他一眼，沒理會，繼續走。

他鳴笛，“我可以告訴你一個，林太太一定很興趣。”

我止步，扭頭打量他，“你們狗男人壞得很，我憑什麼信你。”

馮斯乾漫不經心吹出一縷煙，“你信，有可能得到一個，不信，一無所獲，看林太太自己抉擇。”

我沉思了幾秒，坐進車里，“你說吧。”

他按下門鎖，“車換坐墊了。”

我目視前方，“不用調節氣氛，你直說什麼。”

馮斯乾云淡風輕煙，“說完了，只有你知道這事，我車換坐墊了。”

我深吸氣，“你吃飽了撐的？”

他悶笑。

我當即欠去解鎖，剛到按鈕，擋風玻璃晃過一個碩的軀，我驚退回，馮斯乾打開車窗，男人很殷勤，“馮總。”

他看見我，以及馮斯乾上來自人的痕跡，目變得諱莫如深，“林太太。”

我認得他，華京的部門高層，主管市場部，是實權派的人，據說殷沛東重掌大權后，鄭總又高升了，原來他和馮斯乾有集，想必殷沛東蒙在鼓里。

我微笑回他，“鄭總好。”

他對馮斯乾說，“兩邊的喜宴都沒辦，王小姐那里也中途散場了，好像王家來人了。”

馮斯乾瞇眼，“什麼人。”

“有分量的，海樓后門都出保鏢封鎖了，是誰對外保。”

馮斯乾沒說話，若有所思叼著煙。

“殷沛東一直在做假賬，但賬本在他自己手里，沒到財務部，他這回很謹慎，估計是存在大問題的賬目。”

這邊人來人往，鄭總沒久留，他剛走幾步，又去而復返，“恭喜馮總喜得貴子。”

馮斯乾含住一口煙霧，沒噴出，就那麼盯著鄭總。

“王小姐那番話，在場誰聽不明白呢。”

馮斯乾抿，青霧從他鼻孔溢出，他碾滅煙頭，“沒公開的消息，有它不公開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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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嗎？”

鄭總點頭，“祝馮總早日心想事。”

馮斯乾微不可察皺眉，他叩擊著方向盤，好一會兒，不不笑，“鄭鐸，你盯華京，其他事閉上你的狗，抖機靈。”

他重新升起車窗。

我問他，“是不是王威來江城了。”

馮斯乾沒回應。

“王威會為難林宗易嗎。”

馮斯乾闔住眼養神，“離婚娶他兒，就不會。”

林宗易的心思有千面，他說一套做一套，別人捉不，雖然他丟下我跑了，但他在地下車庫的反應，我真猜不準他究竟什麼想法。

“假如他不離呢？”

馮斯乾頓時睜開，他眼神危險深沉，仍舊沒回答我。

晚上十點，馮斯乾送我回到蔚藍海岸，保鏢開車在后頭一路尾隨，而林宗易一連三天沒回家。

第四天傍晚，林宗易回來了。

他進屋時，我正好在客房關窗，我們四目相視，我不吭聲，經過他旁出去，“你去哪。”

我頭也不回，林宗易猛地一扯，我被他甩向床，彈起又急速墜下，他反鎖了門，一步步靠近我，“找他幽會嗎？”

我躺在床上，“你呢。林宗易，你這幾天在那棟四合院，陪著和林恒，我卻淪為江城的笑柄，如今人人揣測我是橫刀奪的人，林冬是來歷不明的野種，事發展到今天，你不離婚，是打算死我嗎。”

林宗易居高臨下俯瞰我，“我說過，即使強求，我也要留住你。”

他解著襯衫扣子，“你指馮斯乾從我手上救你嗎，韓卿，如果我發了狂，他本爭不過我。”他手又繞過腰腹，“誰來爭，我就和誰斗，你永遠都逃不掉。”

我聽見皮帶扣彈開的聲響，我大驚失，“林宗易！”

他拆下皮帶，從空中一撒，旋即落地，“我沒有對任何一個人像對你這樣溫縱容，可你非要我。”

他這次顯然真格了，不會像前幾次尊重我的意愿戛然而止，我跳下床朝門口飛奔，他拉住我胳膊，又一甩，我爬起再逃，他半點不手，我徹底喪失了力氣，趴在床鋪中央殘。

我披散著長發，他輕輕一撈，便破碎了。

林宗易摟住我，撥開凌的發，他呼吸很重，“林太太不習慣我這樣疼你嗎？”

我匍匐在他口，他隨即挑起我整張臉，凝視著慘白的面頰，“以后每天都會給林太太。”

我搖頭，林宗易吻著我耳朵，似有若無的灼燙，“？那林太太給我什麼來抵消。”

我渾劇烈發抖，他眼底仿佛閃過一心疼，半晌后，再度摟我。

“卿卿。”他始終沒有完全平復自己的緒，我在他臂彎里瑟著。

他埋在我肩窩，“自從和你結婚我沒有過其他人，不心疼我嗎？”

我脊背一僵。

林宗易像是知道我在想什麼，他說，“我消失那段時間，也沒。”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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