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允之氣急敗壞道“我們明明是在說醉先生，怎麼就扯到我的頭上來了？師父，你不要扯開話題！你手里到底有沒有他的畫作？”

他這是為誰問的啊？怎麼到頭來大家的矛頭倒是都指向他來了。

陸八荒臉上的笑意微斂，想到早逝的故友，他眼底閃過一抹暗芒。

他搖了搖頭，“我沒有。”

大家聞言，倒也沒有特別失，因為這本也在他們預料之中。

但陸八荒卻是話鋒一轉，“不過……”

他目落在沈焰的上，“阿焰，以前我給你留下的書畫可還在？有沒有被你當廢紙燒了？”

沈焰立馬點頭，“自然都在，都被我好好地收著呢！”

他面上說得底氣十足，實際上心卻是有些心虛。

曾經，他的確是想把那些書冊當柴燒了，覺得留著除了占地方便再沒了旁的用。

但想到這是師父留下的，師父還代過讓他務必好好保管，他才沒這麼干。

不過，師父這個時候問起這個做什麼？

在場之人沒有誰是蠢人，大家很快就猜到了。

沈焰驚道“難道那些書畫中，便有醉先生的畫作？”

陸八荒淡定點頭，“我留下來的六幅畫，都是他的作。”

眾人俱是一陣驚喜，沒曾想，真是踏破鐵鞋無覓，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但沈焰的神卻是微妙地頓了頓。

那些東西被他放在哪個犄角旮旯里了？該不會，已經被蟲蛀了吧？

沈焰面上鎮定，實則腳步飛快地進了房間，然后埋頭快速地翻找起來。

最后，他在床底翻出來一個木箱子。

那木箱子上面赫然有好幾道水流沖刷留下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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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沈焰想到前段時間這個屋曾過雨，這張床也被打了，他心中便生出了一子很不妙的預。

這里面的書畫，該不會，已經……

沈焰視死如歸般地將那木箱子抱了出去，陸八荒見此形，眼珠子險些直接瞪了出來。

“老子給你的寶貝，你就是這麼保管的？”

沈焰……心虛。

桑桑開口為沈焰解圍，“師父，還是先打開看看吧，萬一里面沒事呢？”

大家都在心中祈禱，然而木箱子打開，大家都沉默了。

那雨水已經滲進了木箱子里，且木箱有些老化生蟲，里面的好幾本書冊都被蟲蛀了。

陸八荒目標明確地從中取出幾幅畫卷，急急檢查。

萬幸的是，當初他把這些畫給沈焰時都做了防防蟲的心封存，現在，即便是木箱子被雨水打了，這幾幅畫都完好著。

大家見此，俱是松了口氣。

幾幅畫，畫的分別是山、水、花、鳥和人。

直到親眼所見，大家才終于對醉先生的畫藝有了直觀的認知和了解。

那幅高山圖，以突出的線條確立凹凸的山，皴出質，再以水墨渲染，筆意森嚴而無凝滯之跡，在其筆之間，那大山大水的豪邁之氣便盡顯無疑。

只有沈焰這個大老沒看出有什麼名堂來，其他幾人見了，俱是不升起一由衷的敬佩與欣賞。

幾人在欣賞醉先生

的大作，陸八荒卻是拿著一幅畫，怔怔失神。

幾幅畫之中，就只有這一幅沒封存好，邊角被打了一大片，留下了一灘明顯的水漬。

陸八荒看著這幅被打的畫，面上出一抹晦暗之。

怎麼偏偏是這幅畫被毀了？

顧允之大大咧咧地湊過來，“師父你手里這幅畫的是什麼？”

待看到畫上的形，顧允之不住“咦”了一聲，“這幅的風格與其他幾幅截然不同啊。”

其他五幅畫，皆是恢弘大氣的落筆，而這一幅不論是畫風還是所繪容都截然不同。

這幅畫畫的是一男一，坐在一架秋千上，擺飛揚，臉上洋溢著歡喜愉悅的笑。

而后，那為推秋千的男子則是眉眼微垂，溫含笑地著。

男子只出了半張側臉，但其臉上那種由至外的溫和濃得化不開的誼卻是躍然紙上。

相較于男子上的寥寥數筆，落在子上的筆墨便細膩許多，小到連上的點點飛花，頭發上戴著的珠釵，都被描摹得一清二楚，臉上那抹飛揚的笑更是驚艷奪目，令人見之便不由得跟著展一笑。

這是心心相印的一對璧人。

除了人，畫中的景也描摹得栩栩如生。

不難看出，這幅畫是被心描繪的，其用心程度遠超其他五幅畫。

前面幾幅畫的是景，這一幅，畫的卻是。

也正是因此，這幅畫左上角的那灘水漬也就顯得格外刺目。

好好的一幅畫，就這麼被毀了，大家心中都不覺生出惋惜來，沈焰看到師父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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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的那副深深失落，更覺心虛愧疚。

只有桑桑蹙著眉，覺得畫上的那年輕子，看上去有點面。

但一時之間，又沒能想起來究竟是在哪里見過。

陸八荒收斂了心中的緒，對沈焰他也沒有出言苛責。

他對沈焰道“那五幅畫是他與我打賭輸了送我的，我每每見之，便要平添傷懷，這才將其留在你這里。

現在，既然你需要，那便拿去吧，正好，也能盡其用。”

沈焰默了默，最后只能道“多謝師父。”

頓了頓，他又遲疑開口，“那那幅畫……”

陸八荒直接道“這幅畫我不能給你，一來它已損毀，拿去贈人終歸不妥。

二來，這幅畫也并不是我的，而是他托我贈與旁人之，我也沒有資格將其轉贈于你。”

沈焰并不是要開口討要這幅畫，但不待他解釋，顧允之已經先好奇開口，“師父，這是他送給誰的？既然這是他托你送給旁人的，你怎的沒有幫他轉？而是就任由它擺在師兄的床底下積灰？咱們要是再晚來個一年半載的，這幅畫就要徹底毀了。”

陸八荒的神微微頓了頓，最后出一抹苦笑。

“并非我沒有轉，而是那人不肯收。”

顧允之眼中八卦的火苗瞬間燃燒了起來，“為什麼？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說說，師父你快說說。”

陸八荒瞬間從那悵惘的緒中離出來，抬手就給他來了個栗。

“離魂散真應該先毒啞你這張！”

這樣他就不能整天叭叭叭個不停了，自己耳子也能清凈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