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時霆目深深,幾乎要冒出火來,恨不得抓著楚楚,將臉上的妝洗個干凈,不讓任何人瞧見。
楚楚并未發覺賀時霆的心思,在額心了滴珠花鈿,見賀時霆還在,小小地嘆了口氣,“怎麼這樣纏人?那我先陪你用飯,用完再回來。”
抱著肚子站起來,賀時霆立刻過來扶,楚楚半靠在他上,得意地看著賀時霆,“是不是沒有我陪著,用飯就不香了?”
賀時霆被投來的這一眼勾得心馳魂,胡點了點頭。
兩人一道用過飯,楚楚又抱著肚子坐回梳妝臺。
再不走就要誤了上朝的時辰,賀時霆便是再咬牙切齒,也只好先離開。
不久,楚楚裝扮得宜,帶上賀禮去往公主府。
東宮的馬車剛到公主府,文怡大長公主便親自出來,迎楚楚進去。大長公主雖上了年紀,鬢染白霜,眼神卻還是清亮的,一華服,優雅從容。
楚楚笑著與大長公主見禮、賀壽。
待前廳賀禮送完,賓客俱都席,楚楚也落了座。如今太子權勢正盛,又得陛下寵,在場眾人無不笑語晏晏地圍著楚楚這位新任太子妃轉。
楚楚的世眾所周知,曾淪落奴籍,后又認祖歸宗。
的生父楚攸騫是探花郎,楚家也算書香門第。但這樣的出生,對于太子妃來說,還是太低微了些。
京城比楚楚出好,門第高的閨秀不知凡幾,對于楚楚能當上太子妃這件事,眾人雖羨慕,卻也不服。
不過是憑著貌,一時將太子殿下蠱了而已。來日衰弛,哪能比得上家世高貴,自被當做主母教養長大的名門貴?
因此稍有些心思的人家,俱都盯著太子良娣,太子良媛的位置不放。
此時得封太子妾,來日待太子登基,不了一個妃位,或是貴妃位。
更甚者,有可能坐上皇后之位。
畢竟前朝曾有過太子妃家世低微,最后由出生大族的太子良娣當皇后的先例。
誰能對這樣的不心?
故而在座諸位婦人面上歡聲笑語,實則心思各異。
楚楚對著滿桌的佳肴,心里惦記不知賀時霆用飯了沒有,自己則沒過幾筷子。
斜對側坐著傅夫人,傅夫人是昭華長公主次,戶部侍郎傅茗正妻,育有一,方一歲半,生得玉雪可。
傅夫人見楚楚心不在焉,著兒舅母。
“舅母。”嘟嘟的小團子聲音很清亮,說完,還彎著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朝楚楚笑。
楚楚被這雕玉琢的小團子逗笑了,“好乖巧的小寶貝,是在喚我麼?”
仔細算來,傅夫人是賀時霆的表妹,這孩子喚楚楚舅母倒是沒錯。
小團對著楚楚笑出一排白糯的牙,著手撒:“舅母,漂漂。抱!”
楚楚有孕,不宜抱孩子,傅夫人笑著對致歉,“娘娘恕罪,這孩子被寵壞了。”
楚楚搖搖頭,“是兒?好聰明的孩子,來,舅母瞧瞧。”
團子趕從娘的上爬下來,搖搖晃晃地走到楚楚邊,撲倒在楚楚間,“舅母,香香!”
楚楚對漂亮的娃娃得不行,讓攥著自己的小指兒,喂吃了顆果子。
席間眾人見楚楚笑了,紛紛夸贊楚楚溫可親,小孩兒的眼睛最明亮,所以才會這般喜歡楚楚。
楚楚同兒玩了會,見盯著自己頸間的金螭瓔珞圈瞧,索摘下,讓兒晃上面墜著的碧玉孔雀玩。
在座的夫人們誰家沒有幾個漂亮的小娃娃?
們看楚楚這樣喜歡兒,雖不屑于傅夫人特意帶孩子來討好,卻也都順著楚楚的喜好,說了些自家孩子的趣事,又夸楚楚的孩兒將來定會極聰穎可。
席間氣氛其樂融融,偏就有些格外不識趣的。
柳夫人突然,怪氣道:“太子妃這般喜歡兒,想來腹中定是個兒了。”
此話一出,席間笑語頓時停滯了片刻,幾位臉皮薄些的夫人面帶上尷尬。
眾人雖不明說,但也都知道太子妃的第一胎,定想要個男孩。哪有上來就說人家的孩子是兒的,這不是咒人麼?
何況柳夫人語氣諷刺,并不像是無心之言。
楚楚的臉頓時就有些不好,倒不是如其他人所揣測的,想要男孩,故而覺得柳夫人的話晦氣。
是被柳夫人話中含的意味氣著了。
懷的是兒又如何?
霆哥哥和的孩子,無論男孩孩,都是的寶貝。若是孩兒,便是大周最尊貴的孩,合該盡萬千寵。怎麼到了柳夫人里,的兒仿佛很低賤?
楚楚近日脾氣不好,聞言凌厲地瞥了柳夫人一眼,“柳夫人今日話這樣多,莫不是也想要個兒?”
不待柳夫人回答,又道:“也是,柳家那麼多妾室,生養了七八個庶子,卻從未聽聞柳夫人的肚子有何靜。”
此言一出,在座諸位貴婦皆都低低笑了。
所謂殺人誅心,楚楚這話真是捅到了柳夫人最痛的那塊。
柳夫人記起五年前自己小產的孩子,咬碎一口銀牙,才堪堪忍住扭曲的表,順從地低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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