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響,在安靜的空間裏格外清晰。
書恨不得就地挖坑把自己埋了,跟在梁正國邊也有幾年了,從來沒見過梁正國這麽大火氣。
梁正國這一耳用了十足的力氣,打完之後,自己手掌都是麻的,他麵沉鬱,盯著梁錦墨的眼神像刀子,問:“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
梁錦墨被打得偏過了臉。
臉頰火燒一般,他定格幾秒,轉回來,看向梁正國。
“我不知道就不會去做。”
他語氣平靜,梁正國看到他這態度,更加怒不可遏,“混賬!梔子是你弟弟的未婚妻!”
梁錦墨:“是梁牧之離開在先,他走的時候就沒想過許梔的死活。”
重點本就不在許梔上,梁正國厲聲道:“那我們梁家的麵呢?!請柬上寫的是牧之的名字,你知不知道今天過後別人會怎麽看你,怎麽看梔子,又怎麽看牧之!”
梁錦墨是冷白皮,此時臉頰已經紅腫起來,疼痛也緩緩襲來,他臉上卻依然沒有表,眼眸古井無波,說:“我從出生起就被別人說是沒人要的私生子,從來不知道名聲是什麽,你和我談名聲?”
梁正國的怒容,有了一裂痕。
他當然知道,無論是梁家,還是他這個父親,都虧欠梁錦墨太多。
要梁錦墨為梁家,或者是梁牧之的臉麵考慮,顯然太過厚臉皮。
但他怎麽可能在這個時候心或是示弱,他依然板著臉,“你要是真對梔子有心,也不能做出這種事,是孩子,要承擔的流言蜚語比你想象的還要多。”
梁錦墨默了片刻,才又開口:“我知道,所以我不會像梁牧之一樣拋下。”
梁正國被氣得說不出話,他攥著拳,強忍著再給梁錦墨一掌的衝。
他要說的是這個嗎?話題不知道什麽時候,徹底被梁錦墨帶偏了。
梁錦墨看著他,又道:“我知道梁家不歡迎我,我被送過來非我所願,這麽多年,無論他們怎麽對我,我都沒有和你要求過什麽,但這一次……”
他頓了頓,“我不會讓步。”
梁正國拳頭攥得更了,他知道自己這個兒子是什麽子,確實,這些年,梁錦墨了不苦,但對他就連抱怨都沒有過一句。
他一直覺得,梁錦墨這子,隻會默默承。
沒想到在這兒等著他,他這個做父親的過去沒有為這個兒子做過什麽事,一旦提起過去,就連繼續責罵都缺乏底氣。
但他仍怒火難消,好半天,咬牙切齒吐出一個字:“滾!”
梁錦墨就真的滾了,從休息室出去,他直接下樓從酒店側門往停車場方向走去。
周赫在側門外喊住他,一眼就看到他紅腫的半邊臉。
“挨打了?”周赫其實也不太意外,“看樣子就一掌,比我想的輕。”
梁錦墨說:“挨打不算什麽,真正的麻煩在後麵。”
兩人並肩,去停車場,上了梁錦墨的車,周赫才又開口:“你這不是廢話?梁正國大概都快被你氣死了,以後你在公司怎麽混?之前還說要和梁家人算賬,現在好了,還沒搞出名堂,人家指不定就給你開除了……”
周赫忿忿不平,“你到底圖什麽?世上又不是沒人了,偏偏是許梔,偏偏是梁牧之的未婚妻,我真是服了,你在想什麽?想過以後沒有?”
梁錦墨掛擋開車,回答周赫:“以後的事,以後再想。”
周赫真是氣不打一來,“我以前怎麽就沒發現你還是個腦,許梔有什麽好?要是真把你放心上,就不會回去和梁牧之訂婚!為這麽個人提前得罪了梁正國,你覺得值?”
梁錦墨不說話了,沉默開車。
周赫發泄過,這才想起問:“到底怎麽回事,我在宴會廳找不到你,再看到你就榮上臺了,梁牧之人呢?”
梁錦墨言簡意賅:“跑了。”
“你看,”周赫抓住重點,“要不是梁牧之跑了,今天都沒你的份兒,是不是許梔找你救場?我和你說,你就不該管,讓一個人上臺!”
梁錦墨菲薄的抿一道線,又不做聲了。
周赫往車窗外看了一眼,“咱們去哪?”
梁錦墨:“許家。”
周赫擰眉,“去許家幹什麽?”
“許何平不會放過許梔,”梁錦墨直視著前方道:“在酒店他也不方便發作,等回到家,許梔很可能會挨打。”
“爹打你還能攔著嗎?!”周赫擰眉,“那是他們家事!”
梁錦墨:“現在我是未婚夫。”
“怎麽著你還驕傲是不是,”周赫快氣死了,“我拜托你先照照鏡子大哥,你已經挨打了!你不覺得臉疼嗎?都腫了!”
他真是被梁錦墨氣到自閉,接下來的路上,一句話也沒再說。
按照原本的計劃,訂婚典禮結束,應該是兩家人一起和樂融融地回家的。
但現在鬧這樣……
梁正國和付婉雯從酒店側門低調離開,先去了醫院看梁老爺子的況,書和助理負責酒店這邊後續的一些工作。
而許梔和趙念巧,被不清狀況的許何平帶著,從酒店正門去停車場,途中居然還遇到個狗仔,拿著單反相機對他們猛拍。
梁家的造勢果然見效,明明不是娛樂圈的人,現在也有狗仔跟拍了,可以想象今天這場訂婚未來一段時間必定會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訂婚典禮上臨時換未婚夫這種事,別說豪門了,擱在普通人家也是一件令人遐想連篇的事。
許何平簡直想打人,他努力忍著,腳步極快地上了車。
駕駛座坐著他的助理,許梔和趙念巧跟著上車,趙念巧存了個心眼,沒讓許梔坐中間,坐在了中間,這樣許梔就不用挨著許何平坐。
車氣氛像結了冰,令人難以呼吸。
車子駛,許何平側過臉看向許梔,“你沒什麽要說的?”
許梔:“沒有。”
車太安靜,許何平拳頭攥得很,骨節哢哢作響,聲音非常清晰。
趙念巧蹙眉,看他一眼,“是牧之毀約在先,你要梔子怎麽辦,難道就等著做被人笑話的棄婦?”
許何平扭頭,車空間狹小,不然他已經手了,他語氣很激:“你們這些人懂什麽!這麽多人看著,現在和那個私生子訂了婚,以後還怎麽嫁給牧之!”
“你居然還能做那種夢啊,”許梔忽然出聲,並輕笑了一聲,“我和梁錦墨在這麽多人的見證下訂婚,以後我就是梁牧之的準嫂子了,再和梁牧之有牽扯,那倫。”
“你!”許何平被氣得臉鐵青,“你還知不知道廉恥!”
抬手指著許梔鼻尖,趙念巧忙擋了擋,“好了!什麽都等回家再說吧,這還在路上呢!”
許何平被氣得頭疼,扭頭看向車窗外,心想,等回到家,一定要好好教訓許梔。
然而糟心事一樁接著一樁,車子駛別墅區,拐進自家門前,就看到門口已經停著一輛車。
車邊靠著的人,赫然是梁錦墨。
許何平怒意衝頂,推開車門就下去了。
許梔看到梁錦墨,也忍不住推門下車。
梁錦墨站直走過來,許何平衝到他麵前,很不客氣地開了口:“你來做什麽?”
梁錦墨了一眼許何平後跟著過來的許梔,語氣從容疏淡:“我來接我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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