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不能把鐘珩當提款機,也不能把鐘逾白和他區別相待。
本質上有什麼不同嗎?很難辨別。鐘逾白說深思慮, 但他從不把深思慮放在臉上。又教要有戒備, 于是切記對人多留幾個心眼。
他說我在發狂, 是那個樣子, 說我在開心,也是那個樣子。
這類人的境界想必是相當之高了,快要得道。
他口中的發不發狂, 抑或開不開心, 都不過是為了哄似的。
不過要什麼呢?能依靠一程就一程,不問結果, 及時行樂,是如今至關重要的人生態度。
跟他待在一起,快樂就好。有個積極的詞很好, 做何樂不為。
腦袋往枕頭上一靠, 做的夢都是甜滋滋的。
第二天一早, 漱完口用巾臉的時候,紀珍棠用手指著,對著鏡子忽然傻傻笑了。
隔一夜,覺已經淡去,但輕輕一抿,好似還能回味那甘甜。
紀心荷喊下去吃早餐。
一早晨,紀珍棠小心謹慎地著姑姑的面,怕又發現什麼蛛馬跡,所謂在人檐下過,焉得不低頭,們如果發生爭執,不管三七二十一,紀珍棠要學會把錯誤往自己的上攬。
最后,紀心荷還是提起:“昨天去和他吃飯了?”
紀珍棠膽戰心驚,打量紋不的臉,不置一詞,過許久才卑微地懇求一句:“我和鐘逾白的事,你能不能先不要和我爸爸說。”
紀心荷看著。
“沒有什麼好瞞的,就是我很怕被爸爸胡猜測,又要叮囑我這個那個。如果時機了,關系也了,我自己會說。”
頃,紀心荷說:“我一早聽說他不是好人,你應該也知道。”
“人怎麼分好壞,是誰規定的?”紀珍棠問。
這話紀心荷愣住。微嘆一聲:“知道了,我不管你。”
紀珍棠點了點頭,心中輕微打起了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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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鐘公館燈火通明,卻沒有太多節日氣氛。人心渙散的家族,各自上都背不了幾點溫,不如還在剪枝的阿姨,著自己的杰作,笑得心滿意足,說今年的梅花長得很不錯。
鐘逾白坐在書房臺煙,看樓下阿姨的神,爾后,放下手里工作,早些回去過節。
鐘珩今天也在,給他同父異母的小妹看作業。
他的脾氣很不夠用,三五分鐘,叱聲陣陣:“我真服了,你這小孩怎麼笨這樣?趕去查查是不是鐘家的種,蠢翻天了。”
小孩聲線尖銳,喊一聲什麼,哇的哭了。
鐘珩:“閉!”他有強烈的厭蠢癥,且討厭孩子。
鐘逾白往煙灰缸里撳斷煙頭,斂著目,微微偏頭,聽他們爭執的靜。
池櫻過去打圓場:“做不出就做不出,一道算數而已,大過節吵什麼東西?”
說著,抱起閨哄:“哎喲好了好了,不哭不哭,一會回房間看春晚去。”
一邊哄,一邊用尖銳的眼神剜著旁邊的男生。
鐘珩架著,霸占著沙發,沒給一側的娘倆一個眼神,眉心堆滿了煩躁。
這個家給不了他任何的好緒。
鐘逾白站在二樓廊上,靜觀片刻,喊了他一聲。
鐘珩抬頭看見他,半分鐘后,他出現在書房。
“你找我?”
鐘逾白坐在案前,沖著旁邊座位偏一下頜,他坐的意思。
鐘珩問:“什麼事?”
“最近怎麼樣。”鐘逾白問他。
“好的。”
“直博的名單下來了?”
“還沒,不知道我老板今年招幾個。”
鐘逾白低眉想了一想,微微頷首,表示知道。
“呢。”他又問。
鐘珩笑了:“單著呢,你要給我介紹?”
鐘逾白沒有這個想法,見他主問,也不是不行:“你需要嗎?”
“你覺得我需要就需要咯。”他好像叛逆期還沒過,跟長輩講話,每個字、每個表都是刺,要讓對方跟自己都不痛快才好。傷人傷己,不外如是。
很耗費氣神的一種模樣。
鐘逾白見他這樣夾槍帶,沒計較,也沒表現出毫不痛快。
他想起鐘珩與趙斯齊那時的恩怨,想他的暴戾,又想他的執著,他在平靜思忖。
鐘逾白沒有那麼喜歡在小輩面前指點江山,用大道理和權威脅迫,他認為如果是為了教育,不必做到如此。但有時,必要的話還是要講:“直面每一段失去,把得不到當做修齊心的一課,都是人生的必經。”
鐘珩不明所以看著他。
他凝練一句:“不要執迷不悔。”
鐘珩茫然,顯然還是聽不懂。鐘逾白也不論他聽不聽得出弦外之音,但他記牢道理。
鐘珩懶得猜,他岔開話題說:“哥哥給我發郵件了,他現在在蘇黎世。”
鐘逾白挑一下眉,品他這意味深長的話。稚與傲慢,這兩個詞給他標簽,再合適不過,甚至于稚到有幾分可笑,心思寫了滿臉。
他只是點了點頭,沒接茬。
“你不想知道他說了什麼?”鐘珩很看不慣他的八風不。
鐘逾白輕撣煙灰,說:“既然好奇我的想法,那就代我多讀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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