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霆深冷笑一聲,握著手腕的手驀地加重了力道,“為了跟我離婚,你還真是什麽都願意承諾啊......可是厲太太,我並不想跟你離婚。”
“為什麽?”顧眠不解,“你不需要給尹落雪名分嗎?”
“我什麽時候告訴你,我需要給尹落雪名分了?”男人不答反問道。
“我對你和尹落雪之間的事沒有興趣,就算你不需要給名分,我們也必須離婚。”顧眠冷靜地分析道,“霆深,你不願意離婚,是不是在留過去我炙熱地著你的時,你覺得那個時候的我是一個很符合你心意的厲太太,所以你不想離婚,對嗎?”
厲霆深微怔。
他並不清楚,自己為什麽不願意放手,或許顧眠說的是對的,他在留過去深他的顧眠。
又或許,不止於此......
“霆深,我能理解你,但是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我們之間不可能回到過去,我也不可能再回到那個乖巧聽話事事順著你的厲太太。”顧眠扯了扯角,淡淡一笑,“在我們這場婚姻裏,我們的關係從來不是對等的,而我其實並不是一個逆來順無條件付出的人。”
厲霆深蹙眉,“所以你是想告訴我,過去那個乖巧聽話的顧眠,都是你裝出來的?”
“不算是裝,我並不是一個會演戲的人。”顧眠坦然道,“那個時候,是讓我毫無原則地妥協和順從,什麽都願意忍。那時的我,就像一個沉浸在好夢境裏的人,幻想著隻要我乖乖當好厲太太,終有一天你會注意到我,慢慢上我。”
顧眠自嘲一笑,“現在夢醒了,我隻是不再活在夢境裏,做回了自己而已。所以霆深,你留的,並不是真實的顧眠,真實的顧眠有棱有角不懂變通,並不適合當你的厲太太。”
“顧眠,你就這麽想離開我?”厲霆深凝視著眼前這張既悉又陌生的臉,“你對我們的婚姻,真的一點留都沒有嗎?”
顧眠緩緩掙開他的手,一字一句地開口道,“從我們的孩子沒能保住的那天起,我就知道,我們之間注定和那個孩子一樣,有緣無分。如果我們之間真的還能繼續,上天是不會讓那個孩子離開的,因為他是我們之間最重要的紐帶。霆深,我認命了,你也放手吧。”
厲霆深抬手握住的雙肩,“孩子是你心裏的痛,何嚐不是我的?顧眠,你想要孩子的話,我們要一個,一個不夠就兩個,你喜歡幾個我們就生幾個,好嗎?”
“霆深,我們之間的問題,是沒有孩子嗎?”顧眠隻覺得心累。
“不然呢?”厲霆深看著,“我知道我之前承諾跟你要孩子,承諾不再讓你給落雪輸,我們好好過日子,你的心裏其實是答應我了的,隻是我沒有說到做到,再次傷害了你,所以你才對我失頂。顧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我跟你保證,再也不會了。”
顧眠苦笑出聲,“可是霆深,那晚如果不是因為我喝了毒藥,你還是會堅持讓我給尹落雪輸,隻是我用這麽極端的方式阻止了輸而已。我無法忘記那晚的痛苦,和你過去一而再再而三地不用庫的,堅持讓我輸。”
“霆深,有些東西,是永遠沒有辦法複原的,就像一麵破碎的鏡子,哪怕你重新粘好,也會有醜陋的裂痕存在,永遠沒有辦法讓它為最初的樣子,我的心也是。”
“我曾經有多你,現在就有多想遠離你,所以當我求你,離婚吧,我什麽都不要,隻要自由。”
“自由......”厲霆深低笑出聲,“顧眠,當初我重傷昏迷變植人,在我沒有辦法拒絕的前提下,為了我的妻子,我跟你提自由了嗎?你以為我是你想嫁就嫁,想扔就扔的嗎!”
顧眠強忍著眼淚,“我知道我錯了,我不應該沒有自知之明高攀你,所以現在,我連改正錯誤的資格都沒有了是嗎?”
“是!”厲霆深斬釘截鐵地開口道,“你這輩子都隻能是我的妻子,永遠別想擺這個份!”
“厲霆深,有意思嗎?”顧眠再也抑製不住心的委屈,眼淚砸落而下,“這麽困著我,有意思嗎?”
“有沒有意思,我說了算。”厲霆深緩緩鬆開,在一旁的休息區的沙發上坐了下來,手按著自己的胃部,臉有點難看。
顧眠一怔,很快反應過來,去臉上的眼淚,拿出手機打出一個電話。
“太太?”程序很快接起。
“厲總胃疼,你來中醫堂接他,送他去醫院。”
“是!”
顧眠掛上電話,去倒了一杯溫水,遞給厲霆深,“先喝點水。”
厲霆深沒接,隻是看著,“你就是醫生,卻不願意給我治療,要讓人把我送去醫院?”
“我已經下班了,不接診。”顧眠淡聲說完,便去一旁看書去了。
程序作很快,不到二十分鍾就到了,“厲總,太太。”
“怎麽這麽快?”顧眠問道。
“我剛好在這附近辦事,所以來得快。”程序向厲霆深,見他臉不好,小心翼翼地開口道,“厲總,我送您去醫院吧。”
“不去。”厲霆深閉上了眼睛,“就讓我疼死在這裏好了。”
“......”
“......”
顧眠和程序麵麵相覷。
“厲霆深,你多大了,還耍小孩子脾氣?”顧眠不悅道,“是不是需要我給打電話?”
“好,你給打電話,讓看看你是怎麽不管我的死活的。”
顧眠被氣笑了,“你今天就算是疼死在這裏,也不會怪我。”
“好,那就如你所願。”
厲霆深說完,直接破罐子破摔,在沙發上躺了下來。
程序看懵了,他們家厲總平時不是這樣子的啊!
怎麽在太太麵前,就變得像個孩子一樣。
“太太,這......”
顧眠當機立斷,“救護車把人抬走。”
沙發上閉目養神的男人幽幽地開口道,“你試試,我不願意,看看誰敢我。”
顧眠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太太,您行行好,給厲總看看吧。”程序哀求道,“真要出點什麽事,我沒法跟老夫人代啊!”
“他自己不去醫院,怪得了誰?”顧眠轉去坐下,繼續看書。
程序都快哭了,這倆祖宗怎麽一個比一個倔啊!
他沒有別的辦法,隻能出去打了通電話,聯係家庭醫生過來。
約過了四五十分鍾,家庭醫生匆匆趕來,卻被厲霆深趕走了。
顧眠氣得不行,這是要賴在中醫堂不肯走了?
不想因為這點事打擾厲老夫人,沒準備給老人家打電話。
“既然厲總喜歡這張沙發,那就好好躺著吧,我要去休息了。”
顧眠說完就回了後院。
洗了個澡,穿上睡出來的時候,看見前院的燈還亮著。
顧眠沒準備理會,直接躺上床,關了燈睡覺。
原本這個點是很容易睡的,但因為厲霆深的原因,居然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半小時還沒睡著。
顧眠無奈地睜開眼睛。
手機屏幕像是亮了一下,顧眠拿起來一看,是程序發來的短信:【太太,厲總趕我走,我不敢不聽話,求您照顧一下他。】
顧眠長歎了一口氣,想起厲霆深蒼白的臉,終究還是不忍心,起床拿了件風套上,去了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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