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之前將蕭染困在自己邊的舉商酌言偶爾自己也會有不確定的時候,那麽這一刻他就下定了決心,一個不管以後如何,不管發生什麽事,是快樂還是折磨,他都不會放開蕭染的舉。
蕭染的這兩句話像一個子彈,準地擊中了商酌言最為酸疼痛的那一點。
酸是因為此時此刻蕭染依然能在這巨大的痛苦中在意自己,疼痛是因為當年的確他痛到不能自己。他在看到楊雅君離開的這一刻就不由的想到了當年,剛才一點點的過問這個晚上的細節就是不想讓自己沉浸其中。
這麽多年了,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那依然是他的不敢,每一次都是會失控的。
他忍著不在今夜發作,盡可能地不讓自己想起那個夜晚的種種細節,但在這一刻好像都失敗了。不是忍失敗要發瘋,而是他轉移注意力這種笨拙的做法都沒有蕭染的這一句話來得好用。
商酌言不可能想得到,十五年前的那道傷口在十五年後的今天,在蕭染也痛到極致的當下,被兩句話平了大半。
那焦躁的心因為的心疼而緩緩平複了下來。
就好像越了時間,商酌言在十五年前的那天晚上遇到了今夜的蕭染,在陪著當年的自己,陪自己走過那場疼痛。
商酌言控製住了自己的發瘋,卻沒有控製住這一刻對蕭染瘋狂的意,他幾乎是立刻將蕭染抱在了懷裏,卻前所未有的笨拙。他不敢太用力,怕蕭染疼了,也不敢放鬆,怕自己抓不住。
好在蕭染並沒有想掙,想離開,乖順地躲在商酌言的懷抱裏,像個孩子一樣。
好像知道商酌言這一刻的緒,所以並沒有堅持要一個答案,兩個人徑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但又好像是同一個世界。他們都在疼,都在接失去。
最後還是蕭染輕輕開了口,說:
“我沒有媽媽了。”
“我是一個人了。”
商酌言淡淡應了聲,說:“你還有我。”
蕭染沒說話,也沒反駁,安安靜靜的,商酌言抱著,一下下的輕的後背,安的緒,過了好一會兒,眼角的餘看到門口踟躕不敢進來的醫生才低頭輕聲對蕭染說了句:
“讓他們進來好好安置你的母親,好嗎?”
人死不能複生,哪怕蕭染有再多的不舍也不可能阻止這件事的發生,楊雅君既然已經離開,就應該麵的離開,蕭染自己不會阻止,在商酌言的懷抱中點了點頭,繼而又在商酌言的攙扶下起了。
醫護人員就是在這個時候進來的,將楊雅君小心翼翼的放在了病床上。
蕭染站在角落的位置,在商酌言的懷抱裏看著他們忙碌,始終沒有哭,甚至在這一刻有了一種迷茫的覺,好像不知道這些人來來回回的到底在忙些什麽,為什麽他們每一個人的臉上都那麽嚴肅。
商酌言沒有再讓蕭染看,單手覆蓋了的眼睛:“我抱你出去好不好?”
“不能看嗎?”蕭染問。
“你母親應該不願意你這樣。”
這個過程並不好看。
蕭染似乎也接了這個說法,沒再反對,商酌言於是抱起了離開了病房。知道蕭染不想走遠,就將放在了自己剛才坐著的長椅上,陳凡遞上了新買的茶,商酌言接過塞進了蕭染的手中。
熱的,讓冰涼的指尖有些許的麻。
“暖一暖。”商酌言說:“你太冷了。”
蕭染握著茶,知手中的溫度,明明知道是熱的,卻又覺得沒什麽用,好似怎麽都暖不熱自己一樣,但也沒拒絕商酌言的好意,就那麽安安靜靜的握著。
商酌言一直陪著,裏麵的事自然有專業的人去做。
“我是不是應該哭一哭。”蕭染突然問:“可我好像哭不出來,我明明是難過的,但我就是沒有眼淚,很奇怪。”
商酌言覺得這一刻的蕭染像極了一個小朋友,懵懵懂懂的不知該做什麽,也不知什麽是應該不應該,連帶著看過來的眼神都是迷茫的,讓商酌言的心了又,疼了又疼。
他當然知道蕭染的不流眼淚是因為清楚的知道楊雅君不希看到為自己的離開而哭,所以不哭。
可是商酌言也知道還有另外一種況,那就是太悲傷的時候人是哭不出來的,因為下意識地不想接這個事實,理智是知曉的,但上卻排斥且封閉了這一事實,所以不會哭,甚至也沒有多疼。
但這種封閉不是永久的,隻是暫時的。
總有一天會麵臨真實,積攢的緒也會發,或許是在某個早餐時間,意識到對麵再也不可能有母親坐著的時候。或許是在某個午後,窗前再也沒有母親曬太的影。
會在這些平常的瑣事裏漸漸意識到自己的邊永久的失去了一個人。
且這個人再也不會回來了。
打開封閉的不會比現在就接更好過,甚至會更痛,長時間下來在一瞬間發,如今還沒有走到那一步,商酌言就已經覺得疼了。
替蕭染覺得疼。
“想哭嗎?”商酌言問。
蕭染想了幾秒,搖了搖頭:“不想,沒什麽好哭的,不想看到我哭,對來說這也不算是一件糟糕的事,本就不願意留下。”
“你沒問我昨天你母親和我說了什麽,不好奇嗎?”
“不是我教你的那些話嗎?”
“不是。”商酌言說:“一句也沒有說那些。”
蕭染沉默了幾秒,似乎並沒有想好要不要聽一聽商酌言口中的那場談話,但商酌言並沒有給做出選擇的時間,就已經告訴了:
“問我,會不會和你結婚?我說我想和你結婚。害怕自己的支撐不住,在離開之後你找尋不到支撐的意義,希我能幫你找到,希我不要傷害你,好好對你。”
“蕭染。”商酌言輕輕挲了一下的臉:“從來都不希你把當做生命的唯一的,認為你應該有更好的人生。”
“把你給了我,我不會讓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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