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煙半支著,不敢跟他搶,嗚著哭道,“那是我的錢……”
顧明淵走到窗戶邊,把荷包給慶俞道,“把這錢送去都察院,就說這是一位柳姓姑娘捐獻給滄州旱災的善款。”
沈清煙撲到床沿上,眼看著掃墨帶著的錢出了宅門,哭紅了眼,抖著聲跟他犟,“那里面的錢是傅世子給我的,你只給了我一點點,我不要捐錢,嗚嗚嗚……那是我的錢,你還我錢……”
顧明淵方才臉上的怒氣已稍稍平復下來,看也不看,出門后叮囑掃墨,“出門都跟著。”
掃墨應下是,顧明淵便出了宅院。
沈清煙下了床,趿著鞋往外跑,掃墨跟后邊兒追,“這大晚上的,您別跑了,仔細摔著。”
沈清煙站到宅門口,那輛馬車已經沒了,傅安大抵離開了燕京回江南去了。
沈清煙立在那兒,形單薄的像一陣風都能把吹跑,看著顧明淵的背影高筆直,行走從容,分毫不擔心跑,沒得跑,出去都活不下去。
他把的錢送去了都察院,絕了逃跑的心思,他用不著這麼做,一個人在外面本活不下去,只是留著那些錢給自己做嫁妝而已。
他連的嫁妝都不給留,他這樣的過分,卻奈何不了他。
雪茗擱門口催著點翠去扶回宅,點翠走過去,小心道,“姑娘,咱們回去吧,過巷風吹狠了仔細傷寒。”
沈清煙猶如沒聽見,走到小宅院門口敲了敲,那門閉,顯然里邊兒沒人了。
不死心的又敲著,還是沒人給開門。
點翠在邊上道,“窮書生今早就走了。”
他們都走了,傅安不會回來了。
沈清煙手捂著臉又淌眼淚,隨后被點翠給攙回去了。
傅安走后,沈清煙消沉了兩日,雪茗更別想在面前出現,只要雪茗在,就冷著臉不理人,哪怕饞也不吃飯,顧明淵還是老樣子,來宅院的時間很,只在夜晚會空來看人,要見醒著,想,也給,就是會委屈的哭,每回都哭,他雖越發的話,但也能抱著人等睡著再走。
沈清煙知道,等到他跟那位劉二姑娘親了,就被徹底棄在這宅院里,但沒有辦法,要適應被拋棄的日子,這將是后半生都要遭的苦難,是喜歡錯人的代價。
八月下旬的一個雨天,沈清煙午睡過后坐在廊下看雨,驀然聽到一聲轟隆響,竟是后罩房那頭傳來的聲音。
后罩房是雪茗住的地方,沈清煙當先怕出事,要起去看,但不想再對雪茗有過多關心,便讓點翠過去瞧瞧怎麼回事。
點翠過去后半盞茶功夫回來,直說是雪茗屋里的油燈炸了,雪茗的手也被炸傷了,即使沈清煙對雪茗再沒有姐妹之,沈清煙也不放心,讓點翠帶人去請大夫,自己進到后罩房里。
雪茗靠在床上,看進來,急忙起,“姑娘。”
沈清煙站到床邊,斜著,手確實傷了,破皮了,淌出不。
沈清煙著聲說,“我讓人請大夫去了。”
說完就轉想走。
雪茗小聲道,“縱使您現在怪奴婢,奴婢也不能放任您胡來,奴婢從來舍不得讓您苦,您什麼秉□□婢一清二楚,縱然您恨奴婢,奴婢也不會讓您冒風險做錯事。”
沈清煙手指,猛地道,“你不是我的雪生了!”
快步出屋子。
雪茗心里酸,沈清煙這麼笨,放出去只會被人利用,只是遵從柳姨娘的囑,要好生保護沈清煙,不讓再柳姨娘的苦。
——
沈清煙出來后,雨停了,站在院子里舉目無親,沒有哭,大夫進門來了,點翠將大夫往后罩房引,那大夫看到沈清煙眼直愣愣的,點翠拽著他才讓他扭過頭跟著去了后罩房。
掃墨對沈清煙笑道,“這有生人,您進屋吧。”
沈清煙沖他翻了個白眼,一甩袖子,跑回屋去了。
掃墨了鼻尖,守在門口。
沒會功夫,點翠過來找掃墨要藥錢結給大夫,隨后跟著大夫出門去抓藥了。
這時外邊兒門被敲響,小丫鬟過去開門,只瞧門口站著個衙役,那衙役找的掃墨,掃墨便過去見人,直聽他說顧明淵讓他去趟署衙,掃墨便囑咐院里丫頭們警醒些,他自出了門。
沈清煙在屋里聽見聲兒,有些驚奇,掃墨自來到宅院,顧明淵就沒讓他離開過,掃墨幾乎是這里的管家,真難得顧明淵會用他,怕不是有什麼重要事。
從屋里出來,往臺階上一站,再瞧院里的丫鬟們,一倏忽發覺,這里已沒有顧明淵從英國公府帶來的奴才,只有雪茗還留在這里。
所以算是被徹底丟在這里了。
果然到了這一步。
該認命了。
再不甘心也沒能耐讓顧明淵娶自己或放自己走。
這麼窩囊沒用,活該!
這時掃墨又從門外回來,沈清煙心一松,再一沉,回來這麼快,還以為不來了,可掃墨走過來,臉上笑的不自然,“姑娘,您隨小的去見小公爺。”
掃墨怪里怪氣的。
但他都說這話了,沈清煙當然不可能不去見人,戴上帷帽隨著他出去,那門口的小廝看到掃墨也不攔著,兩人就出了巷子,不多時看到一輛馬車,掃墨讓上去,便聽話的上到馬車里,一眼見傅安坐在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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