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梁瓔點頭，表示自己并不需要陪。

周淮林走了。

院子里一時間變得寂靜無聲。

他在的時候，其實也不怎麼說話的，但不知怎麼的，他一離開，這屋子就顯得靜得可怕。

梁瓔看了一眼周淮林桌上正翻開的書，風從窗戶往那邊拂去，吹得那頁要翻不翻，沙沙作響。

良久，才重新看向了外邊。

那日一直到夜幕降臨，周淮林才從外邊回來。

他的模樣比起平日里的一不茍，稍顯狼狽，梁瓔甚至能看到他角的灰塵。

“要不要出去走走？”

梁瓔微愣。

“春天來了，去看看郊外的花，如何？”

梁瓔看看外面完全漆黑一片的天。

可周淮林卻是不明顯地笑了笑：“我知曉你白日怕人多，但是晚上沒什麼的。”

晚上是沒什麼人，但要如何賞花呢？可即使如此，梁瓔也沒有問。

可能是因為這些日子的相，對周淮林莫名地有些信服。

馬車一路駛到了目的地，扶自己出去時，梁瓔甚至能覺到周淮林的一期待。

就好像等著迎接驚喜的是他一般。

轎簾掀起的那一刻，梁瓔就已經察覺到了不對。

太亮了！對于黑夜來說，眼前太亮了。

停下作抬頭看過去。

眼前的景象，恍惚間讓人覺著這里是什麼燈會。

花田里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花燈，亮到梁瓔能看清每一朵花的模樣。

甚至連一邊的花樹上，亦是掛滿了燈火，將整個花樹，映照得更像是燈樹。

燭火中的花，得如夢似幻。

梁瓔再也沒見過比那晚更的花海，呆愣了許久，比起欣賞，比起驚喜，那一刻涌在心間的，更像是……。

想要落淚的。

回頭時，男人就站在不遠等著，燈火中的他，亦是好看得不像話。

說不得話，彼時也尚且不會手語，一時間不知要如何表達。

可男人就像是知道要說什麼一般：“不會打擾旁人的，等會兒我就會將所有恢復。也不算浪費，撤下的花燈燭臺都會分給城外的農戶。”

“你好好賞花就可以了。”

梁瓔的目還是沒有轉開，男人抿抿，眼里似有笑意：“好，我知道了，不用謝。”

梁瓔這才重新看向那花海。

是后來才知道的，不管是錢財，還是時間與力，周淮林此生將所有的浪費，都給了自己。

第26章 留

“母親。”

文杞的聲音將梁瓔的思緒拉了回來, 看過去時，年笑著問：“母親是在想周刺史嗎？”

梁瓔微微一愣，猶豫了片刻后, 大方地承認了：“這麼明顯嗎？”

以往兩人之間不會過多地談起周淮林, 畢竟他與文杞的關系, 似乎是有幾分尷尬的。周淮林也會在母子見面時刻意避開。

但此刻的梁瓔不這麼想了, 因為知道了孩子也盼著自己能夠快樂, 所以不想再去避諱自己的幸福。

文杞確實不介意提起周淮林, 母親在想那個人時眼里帶著的亮, 讓他覺著安心, 他們畢竟是相隔千里, 自己不能時時刻刻守護在的邊。

母親的笑是過得很好的證明。

他們正談著的時候，花樹后走出的影, 讓兩人的神同時一僵。

因為有花叢的掩映，兩人一開始并沒有發現站在那里的魏琰。

直到這會兒，文杞才想起來來這里是父皇提醒的他，原來竟是存著這樣的心思，覺著自己被利用了的他一時間表有些難看。

其實若是不加以偽裝, 魏琰此刻的表應該更加難看。

他以為梁瓔記得的。

那是曾經, 尚且單純年輕的子, 興致地拿書給自己看：“皇上, 你看，這書里說，可以建造出四季如春的房間，還能在冬天孵化出蝴蝶呢。”

有一種對什麼新奇事都愿意相信的天真, 看向自己的眼里也滿是期待與向往。

“書上也不全是真的。”那時候的魏琰，雖然被這樣的眼神看得心, 但還是出于理地說了一句。

他是這麼說，也是這麼想的。于是這樣的“天方夜譚”，自然就被拋去了腦后。

后來在梁瓔離開的夜里，魏琰總是會想起那雙暗淡下來的眼眸，那眼里的失落，讓他的心在疼痛中備煎熬。

他忍不住去想，自己做出來就好了，這個世界上有什麼是他做不到的？怎麼就不能滿足呢？那時候要是能答應，會有多高興？

抱著這樣的想法，他在全國搜尋能人異士，打造了這樣的花房。

他以為，在看到這里的一瞬間，也許會勾起梁瓔的回憶，哪怕是一也好，的心。

“母親是在想周刺史嗎？”

這樣的問話，打破了魏琰的幻想。

他過花束的隙，看見了梁瓔的回應。

他是懂手語的，在知道梁瓔會手語以后，他的書房就放著一本有關的書。只是也不知是為了避開旁人還是欺騙自己，他總是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才一個人拿出來看，亦從未在旁人面前展示自己會這個。

包括梁瓔。

所以他讀懂了梁瓔的回應。

其實哪怕是讀不懂，在看到人含笑帶的眼時，就已經能明白答案了，如今是不會因為自己出這樣的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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