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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枕》 第五十六章(6.24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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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沈佑依舊強撐著自己,跟在衛韞後,由衛韞畢恭畢敬請到了地牢。

請到地牢之後,衛韞使了個眼,衛秋就上前去,給他徹徹底底綁在了架子上。衛韞笑著坐下來,看著一臉倔強的沈佑,從衛夏手裡接了茶道:「沒想到沈大人居然還是這樣的人,能從我衛府地牢從容逃,順便還救下我衛府六夫人。」

「過獎了。」沈佑梗住脖子:「老子與你們這些華京娘娘腔不一樣,要殺要剮一句話吧。」

衛韞輕笑了一聲,放下茶杯,抬起手來,衛夏將沈佑的口供冊子過去,衛韞翻開冊子:「我本想就這樣算了,卻發現您有這樣的好手段,真是十分驚喜,沈大人這樣的手段,」衛韞目一頓,他停在那份冊子裡一份來自於衛府的補充資料上。

上麵清清楚楚寫著「沈佑於九月初七失蹤,蘇查四尋找,至今下落不明。」

九月初七。

九月初八是衛家埋骨之日,這個日子……真的如此巧合嗎?

衛韞冷下眼神,他抬眼看向他,聲音冷了不,接著上麵話道:「姚勇怕是在沈大人上花了重金培養,我就這樣將你匆匆放走,那無異於放虎歸山。你我不若做個易,」衛韞往前探了探道:「你告訴我你所知道的,我便放你走,還給你一個新份,如何?」

「姚大人對我恩重如山,你死了這條心吧!」

沈佑冷哼出聲。

衛韞沒說話,他翻著手裡的冊子,聲音平靜:「你今年二十三歲,算起來,二十四年前,是我衛家棄了華城。當時衛家守將不足,若是強行守城下去,怕是會全軍覆滅,隻能護住大半百姓撤離。」

說著,衛韞慢慢說了聲:「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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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佑冷下臉來,他沒說話,衛韞慢慢抬眼抬眼看向他,目裡帶了仿若要將他千刀萬剮的狠意:「二十四年前,是我衛家對不起你。如今你也還了,便該算一算你欠我衛家的賬了吧?」

「我如何還了?」沈佑冷笑,衛韞盯著他,目裡全是瞭然,他嘲諷笑開。

「九月初八,白帝穀發生了什麼,你不記得嗎?」

聽見這話,沈佑麵巨變。

衛韞盯著他的神,眼中彷彿深海之下,波濤翻湧。

可他剋製住了自己,隻是在袖下的手死死抓住了扶手。

其實他不知道是什麼事兒,他不詐了一下沈佑,然而沈佑這個反應,卻是坐實了他的猜想。

沈佑知道當初發生的事兒,甚至與當初發生的事兒,有直接的聯絡!

衛韞麵上裝作雲淡風輕的樣子,彷彿什麼都掌握於手中,他平靜道:「我看了你的資料,姚勇花了這樣大價錢培養你,讓你在北狄二皇子蘇查手下做到哨兵長,如此高位,為什麼你突然就退了?」

「白帝穀一戰前,你就消失在了戰場,蘇查如今還在派人找你,你做了什麼,你自己心裡不清楚嗎?」

沈佑依舊沉默不語。

他慢慢冷靜下來,看著衛韞,已經明白自己方纔那片刻間的失態,已讓衛韞差不多猜出了始末。

而衛韞看見沈佑平靜下來,也知道自己已經錯過了最好的機會。

他將冊子放回衛夏手中,冷著聲道:「沈佑,不管你與我衛家是怎樣的深仇大恨,可是就沖你做這件事,你豈止是助了北狄?你的行為,與賣國又有何異?」

「我沒想過賣國!」

沈佑猛地出聲,衛韞看著他,嘲諷笑開。

「你為一己之私協助姚勇陷害忠烈,於關鍵時刻將前線主帥滿門害死,如此行徑,還和我說,這不是賣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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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韞再剋製不住,猛地拔劍指在沈佑鼻尖:「我本沒想過你有如此能耐。」

直到看到沈佑的手段。

這樣手段培養出來的人要花多大的代價,衛韞再清楚不過。就這樣一個探子,為什麼不留在北狄,反而回到了姚勇邊?

一開始衛韞沒想明白,可是看見沈佑的供詞,看見沈佑消失的時間,衛韞突然意識到——

一個如此大代價培養的棋子被收回來,隻有兩個可能,要麼沈佑在北狄,不能再用了。

要麼,沈佑的作用已經盡到了。

可沈佑為什麼去北狄?

以姚勇的格,真的是為國為民,為了打北狄培養了這樣的細嗎?

不可能,他姚勇從來不是這樣的人。

所以就是說,在九月初七那日,沈佑做了什麼,這是姚勇的目的,導致他不得不離開北狄。

而後九月初八,戰場之上,衛家滿門被滅。

衛韞閉上眼睛,氣翻湧,他的手微微抖,他怕自己看見這個人,就想一劍殺了他。

沈佑看見衛韞的樣子,沉默著沒說話。

好久後,他終於道:「我真的,沒有叛國。」

「解釋。」

衛韞著拳頭,出這兩個字。

沈佑沒說話,好久後,他慢慢道:「其實您都已經猜出來,為什麼還要我說呢?我說出來,這是我的不忠。」

「你不說那就是你的不忠不義!」

衛韞大吼出聲:「對國不忠對人無義!沈佑你以為我為什麼讓你說?我是給你一個機會讓你贖罪!我衛府滿門落到今日,你難道沒有半分愧疚的嗎?!」

沈佑沉默著,衛韞劍氣劃過他的臉,他卻紋,聽得衛韞再吼了一聲:「說話!」

「我對不起衛家諸位,」沈佑抬眼看向衛韞,神平靜:「可衛家也對不住我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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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沒說完,衛韞一了過去:「我說衛家對不起你,是我衛家給自己的要求。可這不是世間道理!我衛家可以自責,卻不到你來責備!」

「你講不講理?」沈佑冷笑:「犯了錯還不讓人說了?」

「行,」衛韞點頭,將劍給衛夏,提了鞭子過來,冷聲道:「你若要講這世間道理,我便與你講這道理!」

「當年我衛家守城,不過三千兒郎,對敵一萬,我衛家沒有即刻棄城,反而立刻疏散百姓,與城池激戰一天一夜,護住大半百姓出城。一日之後,三千兵士僅存不到一半,剩下一半都護送百姓出城,而百姓近乎無傷,於於理,我衛家作為將士,可是盡了責任?」

「可你們把我母親留在了城……」

沈佑的話還在齒間,一鞭子狠狠了過來,打得沈佑腦子發暈,裡全是氣。

「我衛府是做什麼的?是保家為國,不是為了護衛你一家!你自己沒看過那一場戰嗎?若再拖遲,他們佔了城池,追兵上來,誰都活不下去!為了保住你母親一乾人等,要所有人等著一起送死嗎?!那一千五百人,是留著護衛其他百姓路上不被流兵所擾。且我再問——」

衛韞心有無數惡毒念頭湧上來,他提著鞭子指著沈佑:「是不是在你心裡,百姓的命是命,那些沙場征戰兒郎的命就不是命了?!」

「城中籠統隻有幾百人,為了這幾百人,我衛家子弟兵一定要死到最後一人,纔是正理?而且那些人為什麼沒有及時出城,你自己又不明瞭嗎?召集出城時回去拿銀子的、回去找人的、躲著不願離開的……」

「再退一步,」衛韞聲音慢慢低下來:「哪怕我衛家在此戰中有錯,何至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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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佑低著頭,沒敢看他,聽見麵前年聲音沙啞道:「何至於,七萬兒郎葬於穀,再不得回?」

全場安靜下來,衛韞看著沈佑,有些疲憊道:「沈佑,但凡你有一點良知,便不該做出此事來。」

「我……沒想的。」

沈佑慢慢閉上眼睛:「衛韞,我雖埋怨衛家,但從沒想過要讓衛家走到這一條路上。」

「是,是我給的訊息,」沈佑深吸了一口氣,睜開眼睛,彷彿下了某種決心:「是我得知,北狄在白帝穀設伏,假作殘兵被你們追擊,然後在白帝穀以十萬兵馬伏擊,所以我給了紙條。可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明明我已經給了信,第二日你父親還是追了出來……還是……」

沈佑抿了抿,咬牙道:「這件事,我不知道我有沒有錯,我不知道衛元帥為什麼出城追兵,可是衛韞,我從未想過要害你衛家。」

聽到這話,衛韞沒說話。

他看著沈佑,聽沈佑道:「我得了訊息,傳給姚大人,我以為你們會有什麼辦法,一旦蘇查沒有伏擊功你們,我怕就會暴,所以我連夜出逃,回到了姚大人軍中。」

「然而一切出乎我意料之外,可這也不是我能管的了。」

「姚勇沒做什麼嗎?」衛韞冷著聲,沈佑眼裡帶了嘲諷:「你以為,我會知道?」

衛韞被沈佑反問得梗住。

他沉默下來,沈佑問得對,他怎麼可能知道姚勇做了什麼?

衛韞沒有多說,他轉過去,隻留了一句「看好他」,隨後便轉離開。

衛韞回到地麵上,便朝著王嵐生產的產房趕去。到了門口,便看到蔣純攙扶著柳雪,和楚瑜一起站在門口,滿臉焦急。

裡麵沒有什麼靜,這反而讓人覺得不安。

柳雪反覆問著:「會不會有事兒啊?」

蔣純在一旁安著柳雪,柳雪才勉強鎮定了些。

衛韞走到楚瑜旁去,詢問道:「六嫂如何了?」

「沒訊息就是好訊息。」楚瑜倒也不擔心,笑了笑道:「等著吧。」

說著,楚瑜看到衛韞角的跡,如今他總是穿著素白的服,沾染了就格外明顯,楚瑜有些疑:「不是就隨便問問嗎,怎麼就突然了手?」

「嗯?」衛韞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角,隨後漫不經心道:「問出些東西來,等一會兒我再同你說吧。」

楚瑜如今記掛著王嵐,倒也沒有追究的心思。

等到晚上,王嵐終於順利生產,產婆了個娃娃出來,笑著朝柳雪道:「恭喜老夫人,是位千金呢!」

柳雪小心翼翼接過那娃娃,楚瑜則先走了進去,看見王嵐還躺在床上,房間裡瀰漫著一腥氣,朝大夫走了過去道:「六夫人沒事兒吧?」

「回稟大夫人,六夫人無甚大礙。」

「阿瑜……」

王嵐的聲音從床上傳來,楚瑜趕忙走過去,蹲下來道:「我在這兒呢,怎麼了?」

「那位大俠,」王嵐虛弱道:「可還好?」

聽到楚瑜問沈佑的事兒,楚瑜愣了愣,隨後遲疑了片刻:「應該……還好吧?」

「我覺得他是個好人……」王嵐瞧著楚瑜,小聲道:「要是沒犯什麼大錯,同小七說,便算了吧……」

楚瑜笑了笑:「你先養子,別擔心這些,我會去同小七說的。」

聽了這話,王嵐才放心點了點頭。

楚瑜見王嵐也累了,便讓先睡了過去,柳雪抱了孩子進來,輕輕放到邊上,楚瑜讓蔣純和柳雪守著,便出去了。

到了門口,衛韞還在候著,楚瑜見他神擔憂,便道:「沒事兒,你放心吧。」

衛韞點了點頭,眉目舒展了很多。兩人一起隨意走在長廊上,也不知道是往哪裡去,楚瑜思索著道:「那個沈佑是怎麼惹了你,讓你親自了手?」

衛韞沒說話,有很多東西在他上,可他卻不能說。楚瑜察覺他緒不對,皺眉道:「可是有什麼事?」

「我總算知道,」衛韞控製著語氣,盡量平靜道:「當初父親為什麼出兵了。」

楚瑜猛地頓住步子,回過頭來看他。衛韞立在長廊,神淡定,慢慢開口:「沈佑告訴你,他是姚勇派在北狄的細,九月初七,他提前獲知北狄會假裝戰敗引我父親出城,然後讓我父親前來追擊,再在白帝穀設伏,於是他就傳信給姚勇,要姚勇做好準備。」

楚瑜點了點頭,猜測著道:「姚勇沒告訴你父親?」

「告訴了。」衛韞神裡帶了幾分嘲諷:「如果姚勇沒告訴我父親這件事,如果不是他們製定了某個需要讓我父親出城追擊的方案,我父親穩妥了一輩子,又怎麼可能明知有詐而不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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