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他們在雪地裏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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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第一站是挪威。
兩人計劃在北歐幾個國家各待一段時間, 無需刻意追趕進度,放慢節奏,用旅居生活。
這是宋槐最初設想好的, 如今終于得以實現。
十二月底, 他們坐上飛往奧斯陸的航班。
長途十幾個小時的飛行航線,宋槐幾乎全程睡過來的,落地剛好是當地時間的晌午。
這邊氣候冷,寒氣席卷而來, 呵氣冰。
出了機場, 有輛商務車候在門口, 白人司機熱打了聲招呼,幫忙將幾箱行李提到後備箱。
車子開往西海岸港都卑爾——宋槐很喜歡那邊像話城的彩房子,來挪威前, 段朝泠彭寧聯系當地房主,提前談好了房屋租賃事宜。
車程將近七小時,在那維亞山脈中駛過,沿途經過峽灣。周圍路況蜿蜒曲折, 司機開得還算穩當,但車速時緩時急,宋槐不免有些暈車,將車窗打開, 趴在床沿上, 強打著神賞景。
司機用蹩腳的英文跟他們暢聊,時不時摻雜兩句挪威語。
宋槐聽得似懂非懂, 見段朝泠同樣用挪威語回應, 驚訝地看他,笑說:“認識你這麽多年, 我都不知道你還會這門語言。”
段朝泠緩聲說:“Antoine有個朋友是丹麥人,大學期間和我們同住過一段時間。那時候學會的。”
“丹麥人也會講挪威語嗎?”
“同屬于日耳曼語系,語支十分相似,基本對話不是問題。”
“原來是這樣。”
司機過後視鏡看他們一眼,爽朗笑了兩聲,接連說了些什麽。
宋槐疑看向段朝泠,悄聲問:“他在說什麽?”
段朝泠挑眉,“說我們很登對。”
“真的嗎?”宋槐彎起眉眼,向前傾,靠向駕駛座和副駕中間的空隙,用現學的挪威語回了句“謝謝”。
司機回以一笑,熱地擺了擺手,繼續專心開車。
抵達峽灣盡頭的村莊已經是晚上。
這邊冬晝相對較短,下午三點左右天接近全黑。周遭山林環繞,離遠看房屋稀疏,屋頂被落雪覆蓋,約能辨別牆。
車子一路直行,停在一幢墨綠的樓房前,司機將行李箱拎進屋,禮貌告別。
宋槐隨段朝泠進門,一暖氣撲面而來。
客廳已經提前人引燃了壁爐,空氣中約混著木炭燒焦味道,聞起來溫暖極了。
將外套隨手扔到一旁,興沖沖地靠過去,盯著那簇跳躍火瞧了片刻,轉頭環視四周。
室裝修格調偏法式原木棕調,靠門位置三面環窗,吊燈旁邊安置一扇半明玻璃頂,擡頭能瞧見整面星空。
餘注意到段朝泠走向這邊。
他自後方纏住的腰肢,上攜一悉的冷杉松針香調,剛進門不久的緣故,手背皮冰涼,有細微的。
宋槐順勢向後靠,窩在他懷裏,輕聲喊他:“段朝泠。”
段朝泠淡淡“嗯”一聲。
“我們明天有什麽安排嗎?”
“你想做什麽?”
“暫時還沒想好,打算先睡到自然醒。”
他們這次月旅行只定了去哪座城市,其餘一切隨緣。
其實過分癡迷于這種未知的、模糊的不象。無論做什麽,只要和段朝泠一起,怎樣都好。
段朝泠吻了吻的耳垂,“先休息。明天再想也不遲。”
宋槐面為難,“可我現在還不困,在飛機上睡太久了。”
“既然不困,不如做些有意義的事。”
宋槐仰頭對上他的眼睛,幾乎不用詳讀就能秒懂他的意思,退後半步,含笑躲開他帶侵略意味的吻,“奇怪,好像突然醞釀出一睡意了。”
段朝泠輕笑一聲,攬過的肩膀,帶到二樓主臥參觀。
第二天,宋槐臨近晌午才起床,洗完漱下樓。
段朝泠不在客廳,門口玄關換下一雙黑室拖。
宋槐套上棉服,出門尋他。
周圍到都是各異的房子,連一排,呈一條直線,幾乎不到盡頭。路邊堆積半米厚的積雪,隔出一條供人和車輛通行的狹窄路段。
在院外三五米開外的位置看到段朝泠,上穿件麂皮外套,戴一雙黑皮質手套,正清理覆在鐵皮秋千上的雪水,腳邊放著固定支架的布繩和噴漆。
昨晚從這裏路過,隨口提一句很懷念多年前搭在四合院裏的那架秋千。
沒想到他會在這麽短的時間付諸行,親自將場景一比一還原。
宋槐加快腳步靠近,正要出聲喊他,注意到有個外國小男孩先一步朝那邊走過去,步伐踉蹌,站在段朝泠面前,禮貌同他商量些什麽。
段朝泠摘掉沾了雪的手套,蹲下,單手扶住小男孩搖搖墜的,言簡意賅地回應。
這一幕無端溫馨,連同他本也變得不。
似乎發覺了黏在自己上的打量目,段朝泠掀起眼皮,朝所在的方向掃了眼。
宋槐含笑揮了揮手,直奔他而去。
“什麽時候醒的。”段朝泠問。
“剛醒沒多久,出來瞧瞧你在做什麽。”見小男孩正仰頭盯,宋槐輕兩下他的發頂,主打了聲招呼,笑著對段朝泠說,“他剛剛跟你說了些什麽?”
“想用一頓飯換秋千的使用權。”
“……一頓飯嗎?”
“他是隔壁那對白人夫婦的兒子。”
宋槐了然,“那家裝修風格很多胺的西餐廳嗎?”
“嗯。”
宋槐覺得這“易”極有意思,看向小男孩,用英文告訴他使用秋千無需付出額外報酬。
小男孩不依,拉住的手,直接往隔壁餐廳走,一步一個腳印。
想著待會怎樣都要解決午飯,宋槐沒拒絕他的好意,放緩步伐,隨他的節奏走。
段朝泠在他們後,距離不遠不近。
宋槐對這餐廳印象尤為深刻。店鋪占地面積不大,黃牆壁搭霧霾藍格子門,門前鋪滿印花地磚,擺了綠蘿、藤編椅和各種雜,像電影裏盛行的複古田園風。
剛走到門口,有個男人自窗探出,見到兒子帶人回來,微微愣住,很快招呼他們進來。
他們在靠窗位置落座,沒過多久,老板將前菜端上來,肝搭配特調櫻桃醬。
宋槐淺嘗一口,覺得好吃,連連誇贊兩句,順便同老板問起附近哪裏適合雪天營。
一頓飯在慢節奏的閑聊中度過。
飽食饜足,老板打包了一份香草冰淇淋送,編織包裝盒,中間綁了米帶,很是致。
段朝泠從手裏接過包裝盒,臨行前,在吧臺留了些當地人常用的挪威克朗紙幣,用來支付餐食費。
他們住的地方裏這裏不算遠,左右不過百十米的腳程。
太正當頭,但氣候莫測,難免有些冷。宋槐主將手塞進他外套口袋,隔一層面料,同他十指相扣,將自己的溫渡過去。
“剛剛聽老板說,最前面有一步道,能徒步上山,也可以坐纜車直達山頂。”宋槐沖最前方揚了揚下。
“想去營?”
宋槐點點頭,眼睛發亮,“山頂風景好,能俯瞰整座城市和峽灣。”
“今天來不及了,等明日再出發。”
“不需要到鎮裏采購裝備嗎?”
“庫房裏有。”
“來這之前,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我一定會提出上山?”
“不用猜也能聯想到。”他比任何人都要懂。
恰巧路過那架秋千旁邊,想起不久前的場景,宋槐笑了聲,無端提及:“段先生,你有沒有發現自己平易近人了很多?”
段朝泠勾了勾,“有麽。”
宋槐聲說有,且非常明顯。
在異國他鄉,拋開種族、地位和份的差距,你不是你,我不是我,但我們依舊是我們。
實在是很浪漫的一則冬日話。
段朝泠聽後,跟著笑了聲,“也只有你能想到這樣的比喻。”
宋槐笑著看他,“既矛盾又切是不是。”
段朝泠沒作聲,只握了的手。
挪威這座城市生活進程很慢,不過傍晚三四點的景,外面幾乎沒什麽行人,房燈火闌珊。
天漸暗,將秋千表面塗好油漆,兩人回到屋裏,用木材重新點燃壁爐。
二樓有間單獨隔開的浴室,淡綠的瓷質圓形浴缸上方掛兩幅飽和度極高的油畫,旁邊有扇窗戶,剛好能看清雪景。
宋槐在一樓烤了會火,上去泡澡。
二十分鐘左右,段朝泠穿著浴袍推門進來,看了一眼,徑自進了隔壁淋浴間。
再出來時,上僅裹了條浴巾,出壯膛,水滴順著實的線條游走,紋路分明。
宋槐手臂搭在浴缸邊沿,旁若無人地盯著他看,在水裏泡久了的緣故,臉頰略微泛紅。
段朝泠不急過去,拿起擱在櫃子上的紅酒,倒了三分之一,端酒杯下水。
這會口得厲害,自然想分一杯羹,朝他出手,“我也想喝。”
段朝泠沒將酒杯遞給,自行嘗一口,扣住的後腦,喂。
濃稠的酒味道在口腔裏翻湧,混著莓果的甜香。
宋槐被迫咽下酒水,忍不住幹咳一聲,低喃:“……這酒度數好高。”
“挪威人釀酒技藝嫻,多數只釀烈酒。”段朝泠平靜說,“還喝麽。”
他今晚似乎有意灌醉。
宋槐嘗到甜頭,癮頭當即被勾上來,傾過去,扶著他的手臂接連喝了幾口。
一杯酒很快見底,酒勁一陣勝過一陣,頭暈目眩。
察覺到他的手不安分地近,已經無暇顧及太多。
他借著水的濡潤惡劣地冒然闖進,來不及反應,下意識悶哼一聲。
短暫不適過後,食髓知味,開始不自覺地迎合他。
背對他而坐,水聲潺潺,溫熱霧氣向上彌漫。
烈酒和,促一個夢寐不忘的良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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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宋槐被鬧鐘醒,簡單收拾好行頭,隨段朝泠徒步上山。
營用的裝備一早便被司機帶到山頂,倒也不算負重前行,步道蜿蜒,一路欣賞沿途風景,時間過得飛快。
兩個多小時後,尋到駐紮營地,在繁茂叢林裏搭好充氣帳篷。
周遭四飄雪,雪花迸散,像被碎的雲。
山頂信號并不充足,氣溫偏低,電子産品被凍得反應遲鈍,宋槐在附近拍幾張照片留作紀念,把手機和相機塞進包裏,跟不遠的段朝泠彙合。
帳篷旁邊被清掃出一塊空地,木材堆疊,剛好用來生火。
段朝泠按打火機,用枯枝引燃,在火堆上架一座鐵爐,將雪水和清酒混在一起,燒開。
宋槐扯過一把矮凳,坐在他旁,托腮瞧著,“之前我就很想問,你年輕的時候是不是經常在野外營?生存技巧簡直可以打滿分。”
段朝泠將保溫杯遞到手裏,讓喝口熱酒取暖,“年輕的時候?”
宋槐反應過來,忍不住笑出聲,“我以前怎麽沒發現,段先生也會在乎自己如今年不年輕。”
“從前的確不在意。只是槐槐,跟你在一起以後,我偶爾會擔心因年歲漸長引出的代差異。”
宋槐怎麽會不明白,歪頭靠在他肩上,“我猜你一定知道,我真的慘了對我袒心聲的你。”
“自然知道。”
宋槐想了想,認真補充道:“其實……我之前跟你說過的那些關于代之類的話都是開玩笑的。你相信心靈層面的共振嗎?無論兩個人的見識和好有多不一,到最後都會殊途同歸。我跟你大概就是這樣,契合程度已經蓋過了那些表面的東西。”
段朝泠接過保溫杯,順手輕兩下發燙的臉頰,“這我也知道。”
宋槐笑了聲,“你看,這就是心靈層面的共振。你足夠了解我,也足夠明白我想表達的任何含義。”
簡單聊了兩句,話題重新回到最初的那句問話上面。
段朝泠徐緩答道:“大學期間,每年寒假都會和Antoine沿邊緣城市自駕游,偶爾會有三五好友隨行。”
宋槐又問:“你們聚在一起的時候都會做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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