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麗娟一愣,話音頓住,沉默了兩秒反問“我生病的事,文湛沒跟你提起?”
“你不是已經好了,出院回家了嗎?”
穆晚晴這一問,蔣麗娟明白過來。
隨即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看來文湛瞞著你,他真是腦,有了人連老娘死活都不顧了!”
穆晚晴沒說話,腦海里正在回憶別的事。
前兩日跟文湛聊天時,他確實說過蔣麗娟生病了,最近沒怎麼出門,也沒什麼可疑行為——當時追問過……
現在回想才明白,文湛那會兒是說了。
被一追問,他意識到后又圓了回去。
“文湛確實沒跟我說起。”穆晚晴沉默片刻后,關心問道,“你得什麼病了?很嚴重嗎?”
這麼一問,蔣麗娟的面子癮上來,反而不愿意說了。
“跟你沒關系,總之你但凡有點良心,就不應該再連累文湛。他跟杜依倩很合適,杜小姐也很喜歡孩子,會把你們的孩子視若已出,你趁早離開,別再糾纏文湛了!”
蔣麗娟義正言辭地一番訓話后,率先掛斷電話。
穆晚晴聽著耳邊的嗡嗡聲,手機落下,心里如一團麻。
原以為他倆堅定對彼此的心意后,外在的阻礙可以被忽略不計了。
卻不想,這些外力因素并沒有因為他們恩而消散,反倒一波比一波來得猛烈。
不管是楊翠珠帶來的命之憂,還是蔣麗娟這邊的“人之將死”——
無論哪一個單拎出來,都足以讓他們的小船說翻就翻。
何況,還是雙管齊下。
緩過神來,穆晚晴第一反應是想打電話跟文湛求證下,想知道蔣麗娟到底是什麼病,嚴重到何種程度。
比如,還有多時間之類的。
可拿起手機,又猶豫了。
文湛今天要出差。
以他對自己的重視程度,在眼下這個節骨眼,如果不是特別特別重要的工作,他肯定不想離開崇城的。
他既然親自要去,就說明是非去不可。
如果現在打電話詢問這事,他知道蔣麗娟來電他們分手,那肯定出差都走得不安心,甚至可能改變主意不去了。
而且他得知這事,肯定又會跟蔣麗娟大吵一架。
他們母子倆因為自己已經關系鬧得很僵了,現在蔣麗娟已經患重病,繼續鬧下去……
穆晚晴越想越糾結為難,忍不住放下手機雙手薅著頭發,滿腦子想著如何破解這局面。
難不,真像前婆婆說的那樣——找個人趕嫁了?
退一萬步說,假結婚容易。
可是要找個男人嫁了后,馬上再懷孕生孩子,坐實夫妻關系——這打死也做不到。
思想前衛,可行為保守。
長這麼大也就文湛一個男人,兩人彼此心穩定,每次親熱時還要好久才能放開。
讓立刻閃婚還奔著快速生孩子去,真得無法接。
完全不敢想跟文湛以外的男人程相見,做那件男間最親的事。
穆晚晴連連搖頭,不行不行……
這一招行不通。
但如果只是假結婚,沒坐實,文湛本不會信,沒準兒照樣把擄走,綁回去狠狠懲罰。
不行……
那除此外還能怎麼辦?
逃跑?
逃去哪里?
暫且不說放不下兩個孩子,就算學習自己親媽做一個狠心絕的人,丟下兩個孩子不要——又能逃到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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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文湛想找,地皮都能翻個面兒。
穆晚晴徹底崩潰了,心劇烈撕扯著,不知所措。
————
下午一點,文湛在去機場的路上,給打來視頻通話。
穆晚晴雖然在工作,可心事重重自然效率也不高。
手機突然響起,把神游的嚇了一跳。
拿起手機看到是文湛的視頻請求,連忙調整緒,讓臉看起來活泛神些。
“干嘛?你在去機場的路上?”接通視頻,穆晚晴一眼看出他在車里,輕笑問道。
“嗯,去機場,給你打個視頻再叮囑幾句。”男人的俊臉出現在屏幕上,眉目深邃,意。
穆晚晴嘀咕“還有什麼好叮囑的,我都記著,不會大意的。”
“記著就好。”
文湛回復了,盯著瞧了會兒還是看出端倪,問道“你怎麼看起來不高興?”
“沒有啊!”穆晚晴連忙笑了笑,又打了個呵欠,“可能是困了。我剛吃完午飯,準備再忙幾分鐘去睡會兒。”
“你辦公室哪有地方睡?”
“有啊,辦公室有折疊椅,舒服的。當然跟你集團總裁的辦公室沒得比。”
聽又在含沙影,文湛笑了笑說“等你工作室繼續做大做強,以后換更大點的寫字樓,把辦公室里設一個休息區。”
“嗯,拖您吉言,我早日做大做強。”
文湛被逗笑了,想著中午得休息,只好結束視頻“行了,你睡會兒吧,我也快到機場了。”
“好,那你注意,再忙也要記得按時吃飯,不然胃痛起來可沒人管你。”
“好,聽你的。”
兩人都溫深地注視著另一半,掛斷。
手機落下的那一刻,穆晚晴臉上的笑也跟著一起落下。
葉歡剛好推門進來,見一副喪氣樣兒,關心地問“怎麼了?人家給你發視頻你還不高興啊?一天到晚都惦記著你呢。”
穆晚晴出苦一笑,“你覺得我現在跟他在一起還高興得起來嗎?”
上午蔣麗娟打電話的事,中午吃飯時穆晚晴跟葉歡說了,是想有個傾訴,也有人幫忙拿下主意。
結果可想而知,葉歡也想不到兩全其的辦法。
葉歡進來,將文件放下,同地問“這件事,你真不打算跟他講?”
“怎麼講?我那個前婆婆的話不無道理,我現在自己背后是一個無底深淵,如果分開,就算真出事也就折我一個,可如果不分開,很可能把他也帶下去。”
“那你的意思是……”
葉歡聽這麼說,差不多明白的決定了。
穆晚晴嘆息了聲“等他出差回來,我跟他好好談談吧,如果能好聚好散,那是完的結局。”
————
第二天一早,穆晚晴沒有去上班,而是讓周嬸收拾好兩個孩子,說要帶他們一起出門。
周嬸到奇怪“太太,這個時候我們要去哪里?先生說外出不安全。”
文湛出差前也跟周嬸代過,沒有明說到底什麼事,但提到有人對太太不利,讓他們最近都警醒一些。
穆晚晴寬道“放心,不跑,去文家老宅,看看爺爺。”
拋開蔣麗娟
不說,穆晚晴對文江河那個前公公,印象還是可以的。
文江河的行事作風跟文老爺子很像,穆晚晴心里對文老爺子懷著莫大的激,自然也愿意善待文江河。
他一直不好,常年居家調養,有孩子們過去熱鬧下,老人家會高興些。
當然,今天特意過去一趟,是想親自看看蔣麗娟的病怎樣。
昨晚葉歡突然跟聊,說蔣麗娟會不會為了棒打鴛鴦,故意裝病——
晚上反復思量了半宿,真覺得有那種可能。
如果的確是裝病,那蔣麗娟做母親就太差勁了。
周嬸聽說回老宅,神變得更張。
“太太……這好端端的,怎麼突然想起來回老宅?先生也不在家,萬一……”
穆晚晴知道周嬸的考量,連忙給寬心“別怕,他們不會吃了我。”
話落,穆晚晴轉頭看向東哥,跟他們一并代“你們也不用報告文湛,他出差很忙,知道了又要擔心。放心,我只是帶孩子們回去看看爺爺,等真遇到麻煩再告訴他不遲。”
東哥四十歲出頭,是特殊兵種退役的,之前一直給重要領導做保鏢,現在年紀到了退下來,自己開了安保公司。
文湛是拖文老爺子前在部隊里的關系,攀才請到東哥來做保鏢的。
男人辦事有主見,東哥也認為這件事沒必要立刻打小報告,于是點頭同意“行,等會兒看況再說。”
兩輛車一起出發,一輛是穆晚晴跟孩子們,東哥開車,隨行一名保鏢。
一輛是周嬸跟月嫂,同行有另兩名保鏢。
原本還擔心路上有什麼狀況,但好在一路很順利,連堵車都沒有。
穆晚晴覺得很奇怪。
怎麼每次一回到崇城,覺所有的危險都奇妙消失了。
可只要一離開崇城,那潛藏的勢力便沖出來索命。
太奇怪了。
到了文家老宅,管家看到穆晚晴下車,吃了一驚,隨即趕去報備。
文江河在樓下,聽到管家的話也覺得吃驚“自己來的?還是帶著孩子們一起?”
管家說“帶著小爺跟小小姐。”
文江河若有所思,示意管家退下。
昨天妻子給前兒媳打電話的事,他知道。
所以這會兒,他大概也能猜到前兒媳主上門的用意。
估計是想來探探虛實,以便做出決定。
穆晚晴推著龍胎剛走進偌大的庭院,文江河便手持拐杖出來迎接了。
不知為何,穆晚晴看到他,想也不想地一聲“爸”,口而出。
文江河吃驚了下,但沒有拒絕這個稱呼,而是慈地招呼“快進來吧,外面太大,曬著孩子們了。”
天氣一天天熱起來,上午八九點鐘太就火辣辣的,讓人熱汗直流。
穆晚晴點點頭,跟周嬸一起帶著孩子們進主屋。
剛戶,還沒走進廳里,樓梯那邊傳來尖酸刻薄的一句“你來干什麼!誰讓你進來的?出去!”
循聲去,除了蔣麗娟還能是誰。
穆晚晴停下腳步,隔空跟前婆婆對視。
雖然自己名不正言不順,但依然不卑不,昂首。
相反,倒是蔣麗娟沉不住氣,走下樓梯朝靠攏時,更加火大“人呢?怎麼做事的?阿貓阿狗都讓進屋,還想不想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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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立在一旁的文江河看不下去了,揚聲道“嚷嚷什麼,別嚇著孩子!”
管家正要上前回復,見文江河發話了,他又趕退下。
文江河一輩子不曾跟妻子有過劇烈沖突,向來所有事也都是順著妻子,也就是這樣,久而久之慣了蔣麗娟特別強勢無理的作風。
但近來,許是妻子生病了氣場弱下來,又或者是察覺到妻子的強勢專制到了過分的地步——
他漸漸不再無條件遷就,反而有了一家之主的氣場。
“晚晴,你帶著孩子們進來坐,難得回來一趟,中午在家里吃飯。”
文江河招招手,眸底藏著對孩子們的疼慈祥。
蔣麗娟沒想到丈夫會當著外的人“忤逆”自己,臉大為吃驚,“文江河,你——”
“行了,你說兩句。醫生說你的病就是氣出來的,你還不長教訓,還要天天跟人置氣。”
文江河這麼一說,穆晚晴心里有數了。
人上很多病都跟緒有關,如果長期生氣、易怒、發火,就比較容易患上腺癌、卵巢癌和子宮癌等。
難不,前婆婆也是這其中之一?
穆晚晴沒有直接去問,而是將孩子從嬰兒車里抱起來,甜糯地哄著“寶貝,去跟爺爺玩會兒吧,爺爺可想你了。”
把兒子遞過去。
文江河看著孫子,歡喜得眉開眼笑。
自從文湛上次帶孩子們回來,被蔣麗娟說了那些話激怒之后,這麼久他們再也沒看到孫子了。
本以為要等上一年半載,孫子都會滿地跑了他們才能再見到——
萬萬沒曾想,居然是這個前兒媳好心帶著孩子們主上門。
“來,爺爺抱抱。哎喲,好些日子沒見,變化可真大!長高不!”文江河抱著寶貝孫子,激溢于言表。
蔣麗娟站在一旁,看著這和樂融融的一幕,心里像堵著一團淤泥般難。
跟穆晚晴勢不兩立,強烈地反對了這麼久。
到頭來兒子不聽的也就算了,沒想到連丈夫都跟對著干。
這個人不但沒被趕走,還趾高氣昂地登堂室了!
蔣麗娟一時鉆進牛角尖,覺得這個家里所有人都見不到好過,都想讓早點去死!
一熊熊燃燒的怒意緩緩上升,下一秒仿佛就要沖破頭頂,像火山發一樣噴涌而出——
卻突然,一個綿甜糯的嬰兒笑臉出現在眼前,對咧出可潔白的幾顆小牙,咿咿呀呀喊著……neei,neei……
“寶貝,是,……”穆晚晴抱著兒,站在蔣麗娟前,溫地糾正兒的發音。
把蔣麗娟的所有反應看在眼底,知道現在下不來臺,緒正在歇斯底里的邊緣。
但在賭。
賭蔣麗娟看在孩子的份上,無論如何都該住脾氣,收斂一些。
當然,如果賭輸了,如果蔣麗娟當著孩子的面依然橫眉豎目,尖酸刻薄——
那心里最后一點良心散去,管得什麼絕癥,還有多時日,以后都不會再有半點同。
也不會跟文湛分開。
其實心里希蔣麗娟此時發的,這樣無論以后發生任何事,都問心無愧了。
可惜,蔣麗娟最終還是心了。
尤其是聽到孫兒那句發音并不標準的“neei”時,心弦一,眼淚瞬間奔涌,染紅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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