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可好，又有人來試驗，又不是團隊中的，老師，你怎麼還不開心吶？”

這人語氣無辜又氣人，高老師狠狠瞪了一眼。

楊漫竹樂了，“就知道！這金貴的好苗子你連面都沒見著呢，就這麼寶貝心疼上了？老師，這回你信我，我有預，他不會被撕碎的。”

……

黎諾打通楊漫竹電話的時候，已經九點半了。

電話接通，楊漫竹那邊的語氣很奇怪，既興又愧疚：“對不起諾諾，對不起對不起……我在隊里，在研究基地，不允許帶手機，剛結束，才看見……”

言又止，“我爸那邊……”

黎諾沒怪，“沒事漫漫，我本來也是想跟你說另外的事。”

楊漫竹一頓，“……什麼事啊？”

“我昨天閑不住，還是把客廳收拾了，然后……看見了上面的容。”黎諾笑了一下，真心為高興，“我們漫漫真厲害，研究這麼大的項目。”

雖然楊漫竹聽得出黎諾語氣中的驕傲，但這并不妨礙覺得不對勁，還沒來得及把手中的消息告訴，只聽又說：

“我知道我太任了，你別生氣，我看到這個消息后瞞著你報了試驗志愿者。我上網查了，沒有人報的話最后只能你們團隊里的人頂，那樣不好。我想去，還不如讓我做第一個實驗者。”

“你……你說啥？？”

“……我報名了空間通道試驗者。”

楊漫竹愣了一會，忽然覺得手里的好消息也沒那麼香了，甚至還有點生氣：“你知不知道——這是首例搭建的空間通道，是要以穿的方式進的，如果出現任何問題，立刻就會被撕碎。”

“這麼大的事，你怎麼能不跟我商量就這樣報了？那個傅沉歡有那麼好嗎？他有無條件護著你寵著你？他能像你這樣愿意放棄一切……”說了一半兒，有點說不下去。

他好像能。

黎諾沒聽出楊漫竹的停頓，笑著道：“別生氣嘛，也不是完全只為了他。你的研究果，我也想見證啊。我知道你的水平，更相信你們團隊，別人不了解，不敢，我有什麼不敢的。”

楊漫竹頭一哽。

停了片刻，低頭一笑：“我真拿你沒辦法。”

“你報名審核通過了？”

“嗯。”

“好……那你來吧。”楊漫竹張張，話到邊轉了個彎，挑眉笑道，“你算幸運的諾諾，我們這個通道投試驗已經功。有人走過一個來回，你放心去吧，很安全。”

……

……

人間四月，桃花漫天。

晚霞輝映浮香陣陣，無邊瀲滟。

腳下踩到堅實的土地，黎諾睜開眼。

滿目碧青翠，緋紅點點。落日余暉暖金黃，目山河如詩如畫。

一兩片的花瓣隨風飄落在肩頭，黎諾抬手輕輕起，花瓣，手微涼。

回來了……

沉歡哥哥，我回來了……

將花瓣溫握在手中，黎諾忍不住翹起角，旋即越發擴大，眼角眉梢都掩不住歡喜笑意。

向前走了幾步，看見遠方梵音塔的塔尖——這是悉的臨江陵。

臨江陵是玄景為挑選的地方，雖沒有明發詔旨，但與封地幾無分別。走前已打算好，回來后先至臨江陵，致信打聽好傅沉歡所在之便過去與他匯合。

人已在此地，黎諾的心踏實許多：沉歡哥哥應該早去了北漠，只是不知現在如何，份有沒有過明路，應該先給雪溪去個信較為穩妥……

一路思索著，腳步愈發快，循著記憶走回之前在臨江陵的住所。過院門，忽覺不對。

清風拂面，帶起陣陣的暖香，庭院里桃花開的正艷，荼靡妖嬈——看著像被人心打理過的樣子，此地空了一年無人居住，怎會如此？

這事反常，黎諾正思考還要不要進去，前方忽有靜，抬眼，看見一頎長拔的影正向自己走來。

他一潔凈的白，墨發半束，清亮眸中滿含不可置信的期冀，目定在上那一剎，盡數化為抖的歡喜。

沉歡哥哥怎麼在這……

還不等這一念頭結束，只見傅沉歡薄微，似是念了“諾諾”這兩個字，下一刻掠步上前，姿渺渺含扶風輕功，轉瞬行至黎諾面前一把抱。

攥骨的力道，重得近乎失控。

“諾諾……”

黎諾張張，腔里的氣息被，讓沒能第一時間發出聲音。

懷抱氣息悉，鋪天蓋地的溫暖淹沒，黎諾亦回抱傅沉歡，“沉歡哥哥，我來晚了，對不起讓你等這樣久……”

話音落，只覺腰間圈攬的手臂更。

“不要道歉，諾諾，”滾燙氣息在耳邊，是他歡喜得不知怎麼辦的聲音：“諾諾……我好想你……真的很想。”

黎諾心疼憐惜，小手一下下輕拍他寬厚背脊，“我知道，我知道。我也好想你……沉歡哥哥，我再也不會、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說著抬眸仰，剛才他跑得太急都沒有看清，“你過得好不好？讓我看看——”

他的容映眼簾，眉目中浩淼念如山如海，矢志不渝——于他，一年，卻仿佛和昨日分離時沒有任何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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