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搖頭：“天上地下云泥之別，即便他再呵護憐惜，謫降凡間，也注定要委屈吃苦。”

黎諾漸漸聽進去了，甚至還認真反駁：“不對啊……怎麼能怪董永呢？他只是被選擇，又沒有做錯事。七在剔去仙骨之前就知道自己日后要過什麼樣的日子，選擇權在，不在董永。但最后依然選擇做一個凡人，那就證明自己心就想和董永在一起。”

“是自愿選擇的，肯定會選自己最想要的那一個啊，所以并不委屈，反而很快樂。”

傅沉歡道：“你這樣覺得？”

黎諾點點頭。

傅沉歡垂眸，旋即緩緩閉上眼睛。他知道諾諾通可，但恰因如此，他更覺心如刀割：承過這樣深沉的他已寵若驚，若要繼續自私地將占為己有，將如此好的留在這骯臟落后的世界，他怎麼忍心。

若他一早知道這些，一定不敢讓知曉自己的這麼深。他會將所有意埋藏心底，任由來去自由完任務，回到自己世界后，用不了兩日便將他忘。

這才是最好的結局。

可現在，他只能耐心溫地教，“諾諾，我知曉你的意思，眼下做的選擇自然是此時此刻最想要的。但選擇我，你便斷送了無限可能的未來。一生很長，若有一日你后悔——那個時候，卻也沒有后悔的余地。”

語氣雖，話卻狠。說過，一旦回來，便再也走不了了。

他咬牙說出令他最痛心的話，“諾諾，我希自己可以滿足你任何要求，但我沒有能力……把想回家的你送回你的世界。”

原來他說這個故事最終落點在這里，黎諾立刻搖頭：“我不會后悔——”

一骨碌爬起來，直跪坐在傅沉歡邊，仰他，“我不會后悔的，現在不會以后也不會，沉歡哥哥，我只要你，無論有多條選擇的路在我面前，我也只會選擇你。你邊就是我的家啊，我還要去哪里？我有多種可能我不知道，但如果為了選其他的東西而放棄你，我才是會立刻后悔！”

傅沉歡心神皆震。良久聲道：“為我這樣的人付出至此，真的值得麼？”

“這是什麼話？什麼你這樣的人？你怎麼啦？你是最好最好的，”黎諾心疼了，“是不是我沒與你說過你就不知道？你值得被，我很你。”

傅沉歡的眼圈迅速紅了。

他一生忍堅韌，唯有兩次落淚皆在黎諾面前，但他不想在這個時候如此脆弱，生生忍著將淚收了回去。

仿佛剛才出現在眼眸中的淚只是錯覺，傅沉歡啞聲道：“諾諾……”

黎諾立刻打斷，直直看他，“你教過我的，你我之間，不計較。你說過我們不要計算彼此付出是多是，只要我們想在一起，能在一起，那便都值得，是不是？”

他喃喃道：“這怎麼能一樣……”

黎諾追問：“哪里不一樣？”

傅沉歡看著澄澈純凈的水眸，那里面纖塵不染的意險些讓他失去理智——可以麼？就這樣卑劣自私地利用的單純直率，順從的心意，也順從自己的心意。

最終，他還是撐著自己說下去：“諾諾，我之前不知我們的差距如此之大，我對你的那些付出，實則牽絆住了你的選擇……”

他笑了下，目極溫，“我的諾諾是從仙境來的小仙，合該有更好的人生，不該這樣委屈自己。”

黎諾一怔，終于明白一直以來的不對勁來自于哪。

，滿臉不可置信：“什——什麼？”

“什麼仙……沉歡哥哥，是不是誰和你說了什麼？是不是——一個系統的，是麼？”

就算傅沉歡不回答，黎諾也明白了，不是它還能是誰，這個二百五！

“小石！出來！”

空氣中一片安靜。黎諾也不管了，反正他們已經說過話了，也瞞不住，干脆當著傅沉歡的面打開系統，直接把它拎出來。

有黎諾在，系統完全沒有當日單獨面對傅沉歡的囂張氣焰，雖然此刻它存在，但安靜如。

黎諾著火氣，“你都胡說八道什麼了？”

系統唯唯諾諾，“我沒……沒胡說八道啊，我說的都是事實……”

“事實？什麼仙境仙，你這——這說的都是什麼？！”無語了，都說不出口，這個系統說不是人還真不是人，它是真不尷尬。

見黎諾沒有第一時間追責提它違規的事，系統膽子壯了點，“就是咱們的世界啊，簡單介紹一下而已，我說錯了嗎……對于這里來說，我們那里就是很——神奇啊，很多稀松平常的事他都不理解不是麼？你們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他的確比不上咱們那的人啊。而且不說仙境說什麼……二十一世紀麼……這麼說還不是怕他聽不懂。”

很好，是不是得夸一句心懂事？黎諾大概清楚系統都說了些什麼，氣得冒煙：“誰讓你說這些的？你說——你說能不能正常說？為什麼欺負他？”

系統不吭聲。

這有可比嗎？這兩個世界從各個維度來講，都不能單一論之。他們世界的東西傅沉歡不是不能懂，只是沒機會了解；可這個弱強食的世界，隨便拉一個現代普通人過來，可有人能比得上他半分？

黎諾心疼傅沉歡聽見的，能想象他心中會有多煎熬難過，一時間腦殼作痛，“跟他道歉。不然我就按規定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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