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歡眉目更溫和，“既然看見他上有蛇，怎麼還走過去？”

黎諾說：“不過去，霍云朗要沒命了。”

傅沉歡笑了一下，“你若有事，他一萬條命也難抵。”

黎諾才沒當真，他上這麼說，卻知道他不會因自己救人而遷怒霍云朗。就算真出什麼事，他也只會傻乎乎的陪罷了。

黎諾看著傅沉歡，手指了指自己脖頸一側，“沉歡哥哥，你親親這里好不好？我總覺得這里不舒服，好像還有什麼東西一樣。”

這話就像一只無形大手把他的心也擰起來，指的地方正是方才那毒蛇的頭挨著的地方。

傅沉歡什麼也沒有說，默默靠近，一手扶在頸后定住。他微微歪頭，薄落在纖細雪白的脖頸上。

廝磨輕吻，而后又緩緩舐。

隨著時間推移，那冰冷膩的漸漸淡化消失，只剩下他的溫存繾綣。黎諾終于忍不住笑著躲：“……”

傅沉歡沒有追上去，輕而易舉放過——也算是放過自己。

今天了委屈，他心中到底憐惜更多，“天不早了，睡吧諾諾。”

黎諾著他點點頭。

他又低笑道，“不用怕，我一直都在這里守著你。”

……

段淮月在當晚就離開了。第二天傅沉歡一行人走時，他已不見蹤影，只留下一張字條。所言不多，寥寥幾句，只說了抱歉與保重。

他本是自由瀟灑之人，四游歷從來也沒個定，只是這一次，他的腳步應當是沉重至極了。

但這樣也好，這一晚上天翻地覆，確需要時間治愈。現在沒有辦法面對彼此，未必永遠都無法面對。

雖有憾，但也是最好的結局。

傅沉歡率龍州軍從凌釗的春齋出來后，一路藏行跡向西南靠近，在青川腹地停駐扎營。

“王爺，大家都安置好了，”霍云朗走進營帳躬行禮，抬頭看傅沉歡正盯著墻上所掛的地圖。

傅沉歡收回視線，看他一眼：“無大礙了？”

“是，已經都好了，”霍云朗低聲道，“屬下慚愧，不夠機警著了他人的道，還累的姑娘以犯險，王爺沒有降罪，屬下實在惶恐。”

傅沉歡平靜道：“此事責任不在你，是我疏忽，不必再請罪了。”

霍云朗沉沉應了個是，目落在傅沉歡一直看著地圖上。

他走上前，低聲音問：“王爺打算今夜手嗎？”

“再等等。”

霍云朗點點頭。

當日，他們排出北漠有一游離的勢力，算不上極其強大，比起龍州軍定差了一大截，但推算下來應當頗實力，并非烏合之眾，且十分不可輕視。正當他們議定計劃再深追查時，傅沉歡忽然放出信號表示此間主人份異常，即刻緝拿。

如今凌釗已死，他手下那群人馬雖然群龍無首，但畢竟是二十年來暗中培植的私黨，要清理干凈才好放心。

傅沉歡看著地圖沉思的樣子顯得有些冷漠：“西南匪患有他的手筆，但我未去，他的人只作鼓之用，并未真正出手。”

霍云龍有些愧：“王爺，此事是屬下辦事不力，若當時盡早發現凌釗的藏私兵，一并理掉，就無需王爺此刻再心了。”

“這和你沒什麼關系。他們見主帥不是我，便將出的手收了回去，只留下些不氣候的流匪，”傅沉歡眉眼鋒利，緩緩冷笑，“只要布兵合宜，解決這些不流的私兵并不是什麼難事。”

霍云朗的軍報詳細，他細細查過，對凌釗手中的勢力大致有數。

只是……

傅沉歡微微閉上眼睛，心中一片清明。北漠的底已經被探的很深，除凌釗這個網之魚，再沒有任何神的可疑勢力，線索就此斷掉。

這幕后之人不在夏朝，也不在北漠，更不可能是周邊小國。上天地，他竟尋不出來。

傅沉歡將心中焦灼掩藏的很好，表面上依舊一派沉穩從容：“從這里到西南境，一來一回最多五個時辰，清剿敵軍不過探囊取，亦用不了多時間。在此間多等幾日，并非對方實力強大，而是……”

見對方說了一半，似有遲疑，霍云朗忍不住問：“而是什麼？”

傅沉歡聲音沉靜：“我覺察到，龍州軍中的鬼近日有被啟用之象。”

霍云朗嚇了一跳：“……這不可能啊。”

龍州軍的參軍、選拔，調任都極為周嚴格，就算已經編，無論何種品級，每隔一段時間仍會盤查核對。

早在四年前，他們便已出龍州軍中有一些不太對勁的人，要麼來歷模棱兩可，要麼干脆有誤，不過他們很守本分，辦事漂亮抓不出一錯。傅沉歡極沉得住氣，將他們留在手下未聲，直至今日。

傅沉歡道：“潛伏再深的棋子，遲早也是要啟用的。此事尚在查證階段，還不確定數量，不過察覺的那幾人并無階不懂武功，這樣的人，唯一的作用便是傳遞消息。”

若真如此，這些人不除，他們確實不能輕易出兵作戰。

霍云朗眉心一皺，疑道：“王爺，這些人無需多慮，必然是小皇帝與應斜寒安排進來的人。為何不直接殺了？我們速戰速決，清掃完凌釗的爛攤子后便直接回京，何必浪費時間與他們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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