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可以，黎諾自然也不想給傅沉歡添麻煩。但搖搖頭：“他手上有毒蛇，連霍大人都躲不過，其他人更危險。他突遭變故正是心緒不穩的時候，不知道這里還有多蛇可由他縱，若真的大肆傷人，龍州軍必定傷亡慘重。”

原樂皺眉：“正因如此，你更不該出去。”

“但他指名要見我，我們別刺激他。你放心樂樂，我心里有數。”比任何人都珍惜這條命，還有很多事沒做，知道自己的命連著傅沉歡的命，絕不可能讓自己死。

再說這房屋構造方才看了，如果段淮月以蛇為兇，就算躲在屋中也未見安全。

原樂略猶豫，見黎諾堅持只好答應。護在黎諾前走出屋，一眼便看見面容幾乎呈紫黑的霍云朗。

“段淮月你……”原樂心猛一沉，“你把霍云朗殺了……”

段淮月道：“還沒。”

原樂剛松下一口氣，就聽他對黎諾道：“諾諾，霍云朗被斷腸蛇咬傷已有兩柱香的時間，此地只有你我二人能解，我不會為他解毒，你若還顧及他一條命，就過來。”

他說的極平靜。但平靜之下，卻滿是風雨來。

黎諾心頭微沉，遲疑一瞬，邁開。

原樂一把拉住：“別過去。”

“可是霍云朗還活著，再不救就來不及了。”

“那就讓他死。”

黎諾不由睜大雙眼，段淮月也微微一愣。他們一同看著原樂，輕笑道：“霍云朗眼下已不省人事，但凡他有半分清醒，知道自己了籌碼，必定即刻自盡。他絕不會讓諾諾人威脅。”

微微側頭，語氣像是不以為意的樣子：“諾諾，你有所不知，王爺的恩義之于他比再生父母更重千百倍。若你因他遭遇不測，他便是活命了，過后也必定以死謝罪。死他一個罷了，總比你出事強。”

黎諾鼻子微微發酸。

相這麼久，知道原樂對霍云朗絕沒有上說的這麼絕。霍云朗對有賜名之恩，更是一手照顧提拔，現在說出這一番話，心中定沒有臉上這般平靜。

黎諾低聲道：“樂樂，你不要擔心，霍云朗不會有事，我也不會有事的。再說，我這個人惜命的，絕不會人家被救活之后還要自刎。”

上故作輕松，原樂卻一點也笑不出來，扭頭看去，對方卻只溫一笑，對點頭。

原樂眼睛有些紅，黎諾悄悄握了握的手。

對于要不要救霍云朗，從來不會猶豫，于而言，霍云朗和段淮月沒有分別。今天做這一切是為保段淮月的命，若最終結局卻傷了霍云朗命，絕不允許。

他們兩個誰都不可以死，也不會。

黎諾拉著原樂有些發抖的手指，聲音，卻如此安定人心。

“相信我。”

作者有話說：

第59章 恩怨兩清

段淮月看著黎諾一步步向他走來。

穿著厚實的冬裝, 卻毫不見臃腫，纖細單薄如同瑤臺仙子下凡，臉龐靈，怎麼看都是記憶中好溫暖的樣子。

但一想到師父斷去右臂, 那臉慘若金紙的模樣, 段淮月剛剛了一點的心又起來。

他的目從黎諾上轉移向原樂, 揚聲道：“你讓龍州軍的人不要輕舉妄，我手上這條蛇很通靈, 只認我一人為主, 若有異，我出手不會手。”

原樂面凝重，什麼也沒有說, 只微微抬手比了個手勢，頓時整個場面更加安靜下來。

黎諾聽著這些靜, 腳下未停緩緩向前走，默默平復心緒。

在段淮月三步外站定，盡量不去看他上那兩條令恐懼不已的毒蛇：“段大哥，我知道你的本意并不想傷害我, 你唯一的目的只是想把你師父救出去, 對麼？”

頂著段淮月平靜目的力, 抿抿繼續說道：“如果你殺了我, 只會更激怒沉歡哥哥, 他本就與你師父有仇怨，如果你對我手, 他只怕更不會放過你師父, 甚至連你也沒有了籌碼。這樣的結局, 你我都不愿看見, 所以……”

“諾諾。”

忽然段淮月冷淡地打斷，黎諾不得不停止話頭，抬眸去等著他說話。

段淮月道：“你說的不錯，你放心，我把你過來只是因為霍云朗再沒人救就要死了。我暫時不會傷害你，過來吧。”

黎諾知道，得他這一句承諾已是底線，若再想讓他將毒蛇拿掉，他是萬萬不可能答應的。當下也不再說，著頭皮走上前去。

霍云朗的臉已經紫漲泛黑，顯然是毒素過，有侵心脈的趨勢。黎諾定了定神，將霍云朗的挽起，撕下一片襟在他傷口近心端綁，用刀劃開被蛇咬傷皮放出毒。

“段大哥，有解毒丹嗎？”黎諾略一停手，抬頭問他。

段淮月搖頭：“沒有，只能勞煩你再辛苦些。”

黎諾只好再度低頭，將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霍云朗上，取下隨攜帶布包中的銀針，在他上幾大穩穩下針。

段淮月沉默盯著這一切，并沒有手幫助的意思。他看了一會兒，緩聲道：“我原以為你會因恐懼而不敢上前，沒想到你能愿意救他命。”

黎諾沒有說話。

“連和你沒有太深的霍云朗，你都可以不顧自做到如此，為何——為何我師父為解你上的毒廢寢忘食，不眠不休……這樣的恩人，你為何冷漠至此，眼睜睜看傅沉歡那般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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