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緩緩落在傅沉歡完好的右上,勾一笑:“砍下自己這條健康的,你愿意嗎?”
“只要你放過,可以。”
“斷去雙臂呢?”
“可以。”
“那——我若是說,要用你的命去換的命呢?你可愿意服下我予你的任何東西?”
傅沉歡面不改,依然道:“可以。”
凌釗足足愣了有半盞茶的時間,忽然揚起頭,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太蠢了!我真是太蠢了!聰明反被聰明誤……你這賤種當真如此癡,如此癡!連命也不要!”
瘋狂的大笑崩裂包扎好的傷口,斷去的右臂鮮如注,凌釗劇烈.息,面容扭曲猙獰。
心中的痛悔狠狠凌遲著他,若在一開始,他沒有那麼多思多慮,直接給黎諾下了毒將折磨的生不如死,傅沉歡此刻想必已經痛徹心扉,跪地磕頭了吧?
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他竟然信了黎諾那賤人的鬼話!
傅沉歡不是傻子,雖然他每一句都毫不猶豫,他也相信他做得出來。但他絕不會即刻就砍去手腳或獻上一條命,他必要確認事實——可事實是,自己還什麼都沒來得及對黎諾做!
此局橫看豎看都是必輸之局,他們二人皆大歡喜,可他卻死不瞑目!
不……不對……
渾渾噩噩間,頭腦忽然浮現一清明。凌釗雙翕,睜大雙眼死死盯著傅沉歡。
他眼中泛起奇異的彩:“你為了,連命也不在乎。若真死了,你倒還不算最可悲。”
傅沉歡慢慢擰眉。
從進門開始,他就不想和凌釗談論這些沒有意義的事,口舌之爭他一向不屑,更別說此刻他不知凌釗對諾諾做了什麼,更心急如焚。
原本他們之間的談判,他確信會在他掌控之中,可對方這一句卻有些突兀。
傅沉歡下心中的焦灼,將話說得更清楚些,“你想從我上得到什麼,我都能滿足,就算以命換命,我也不會猶豫。”
如此大的擺在凌釗面前,他竟沒有出迫不及待的表,反而微微一笑。
凌釗歪著頭,雙眼奇亮無比:“雪徹,你活到而是多歲,每一步怎麼過來的雖然我并未親眼所見,但我心中有數——難道你會是什麼良善之輩?就別在我面前裝君子了。就算你心甘愿的讓我折磨、甚至斷手斷腳在所不惜,但你絕不會讓自己死。因為你怕自己死了,就沒有人能護得住。只要你確認黎諾安全那一刻,你便會毫不猶豫的把我殺了,我心里清楚的很。”
他平靜下來后,話說的慢,但卻有了點中氣,“方才說上天待你不薄,這話還是說早了。你真是可笑,注定這一生都會被人糟踐……被我糟踐,被你的生母糟踐,被你心的人糟踐——”
“我實話告訴你吧,我什麼都沒對做,因為早在你們剛剛到達的那一天,我與便達了默契,互為援手。”
“我們有共同的一個目的,那就是殺了你。”
傅沉歡沒有立刻說話。
他第一次未能立刻從對方言語中判斷對方目的。以往只要人肯開口,言語中便會暴出自己的心思,他絕對不可能捕捉不到。更別說凌釗,他的心思更不難猜。
可這一番話,卻讓他匪夷所思。
挑撥離間?這個時候,凌釗當不至于如此蠢吧。
“我知道你不可能立刻相信,這樣天方夜譚的話,任誰也不會相信的,”凌釗道,“可我告訴你,你心的這個小姑娘并沒有你以為的那樣單純,段淮月判定不出所中何毒以至于失憶,其實連我也沒有察覺。”
“什麼藏刀紅,那都是我信口編的,這世上本沒有這毒藥。你大可以遍尋天下名醫,去看一看,有哪一位神醫能查得出中了什麼毒?”
話說到此,他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如果這個世上沒有人能查出的毒,即便你再不愿意相信,那也只剩一種可能——其實,本就沒有中毒。”最終,凌釗一字一頓將這句話笑著說完。
傅沉歡站起。
他沉默著,一步一步走上前來,單手住凌釗的肩膀,微微用力便讓他痛的臉慘白,嘶嚎出聲。
“我不想聽你講故事。”
他沉聲,“別再說這些荒唐的話,無論命還是尊嚴,我的一切皆可作為籌碼,你開價便是。”
凌釗痛的吸氣,抑著.低低笑起來:“你這麼聰慧的人,怎麼會不明白?你怎麼可能分辨不出我的目的?不,你不是分辨不出,你是不愿意相信。我的目的一如既往,只是讓你生不如死而已啊!”
“雪徹啊雪徹……其實你心中很清楚,如果我真的對你心的姑娘做了什麼,此時我早就反客為主,將你上的傲骨一折斷,讓你毫無尊嚴的求我,品嘗你的痛苦。可是我沒有,這不就恰恰說明……我的確并未對下手。”
他笑道:“可是話又說回來,我這麼恨你,我怎麼可能不對下手呢?這豈非矛盾之極?你難道不記得,你食骨金發作那晚我與兩人在藥圃相見,那麼好的手機會啊……卻能全而退。這可能嗎?哈哈哈……只有一種解釋——我們早已互盟為友,是一把能讓你最痛的刀,我怎麼舍得讓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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