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不得不著頭皮，盡可能將話說的骨而浮于表面：“你為什麼這麼不惜自己的，我只是想讓你舒服一點，你干嘛又跑出來，難道不知道痛麼？你知不知道，我看見你被毒發折磨，自己卻一點也幫不上忙的時候，心里有多難？”

雖然有演給凌釗做戲的分，但這也確實是真實的、平常時難以啟齒的心。

傅沉歡只道：“太晚了，我不放心。”

他了黎諾的臉，大拇指疼惜地挲幾下，只覺臉不好。

他看了凌釗一眼，點頭致意，心中莫名浮現幾分不聲的警惕。

辨不出原因，像是下意識的。六年前傷害于他而言，太深了，只要諾諾不在他邊，那麼無論與任何人站在一，他都不放心。

即便這個人是為諾諾治病救命的神醫，連日來廢寢忘食。

“凌先生，如此深夜，您還未睡。”傅沉歡聲線平穩，如果不仔細聽，本聽不出他聲音中抑著的毒發劇痛的細微抖。

凌釗深深看著他：“上了年紀，加之中還浸著毒，夜里睡不好覺。”

他嘆了口氣：“公子中食骨金之毒，竟能用力沖開鎖銀針，已實屬難得。甚至又獨自走了這段不算近的路，說話亦中氣十足，絕世英才啊……”

傅沉歡道：“不敢當。”

他最后不聲的看了凌釗一眼，拱了拱手：“陪，在下帶小妹回去了。”

凌昭微微點頭。

黎諾早就不想讓傅沉歡再吃苦，恨不得飛回去，聽到他這樣說，連忙扶住他臂彎，與他一起往回走。

快要走出藥圃時，回頭看了一眼。

凌釗銀白的面.詭譎可怖，影蕭瑟，仍然站在原地，一也沒有。

不再看，低頭向前走去。

*

凌釗目送他們兩人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才低下頭微微一哂。

虧他最開始那一下竟還以為黎諾是真的擔憂，是他太敏謹慎了。這樣的人，這般拙劣浮夸的演技，竟然也能讓傅沉歡生出幾分真心，實在是可笑。

他真的低低笑出聲。

笑過之后，著天邊月，又是一嘆：“你不要著急，你且在天上看著吧，我定會雪你我一生之恥。這個小雜種……我不會讓他活的快活，更不會讓他死的舒坦。”

……

剛采下的藥煮起來快，黎諾本想喂傅沉歡喝藥，傅沉歡卻沒肯，一言不發自己手將藥罐里的藥倒碗中，端了藥碗仰頭喝了。

他看上去有些嚴肅，黎諾心中忍不住打鼓：沉歡哥哥他……應該什麼都沒聽見吧。

他出來的時候，和凌釗那些話早就聊完了。就算聽見，也只能聽見凌釗指導減藥量的事。

看他的表現，毫沒有自己被欺騙和背叛的憤怒，應當不必擔心。

就是……看著還是有些生氣。

黎諾張了張，還是沒問——他被疼痛折磨的臉太差，不想在這個時候問他太多，只想著等明日他休息好了再說。

這麼想著，聲道：“沉歡哥哥，你喝了藥，就快些回到床上躺著吧，睡一覺應該就會好很……”

話未說完，忽然傅沉歡俯，猝不及防一個略帶兇狠的吻落在瓣上，他甚至輕輕咬了一下，仿佛為了懲罰什麼。

不過，到底沒舍得用太大力氣，咬完之后略一遲疑，用舌尖舐兩遍，溫又小心。

他放開，目沉沉不辨喜怒。

黎諾呆呆地用手了，不明所以的著傅沉歡：好好說著話，他干嘛突然親……

下一刻，傅沉歡低嘆，萬般無奈地將抱在懷中。

“諾諾，你以后不可再如此任了。”

黎諾被抱得，小臉在他膛上，聲音悶悶的：“什麼？”

“你在我毒發時，用銀針封令我昏睡，自己卻跑出去，”說著傅沉歡的神下兩分，“若遇到危險，我趕不及救你，如何是好？”

他雖毒發但人清醒，耳力縱聽四方，始終在他的保護范圍。

可封他道后竟只去了藥圃，那離他太遠了。

他真的很想好好教訓，讓再不敢把自己置于危險中，再也不敢他如此提心吊膽。可是斥不得，打不得，連稍稍說重一點話，他自己都先不了。

氣的狠了，也只能重重親一下。

黎諾眨眨眼，他的警覺，真不是一般人可比的。只是此刻只能安：“沉歡哥哥，我又沒有跑出去，這里沒危險的，段大哥是你的好友自不必說，凌先生是他的師父，況且他為我……治病解毒，他們……都是好人。”

傅沉歡道：“我知道。”

只是心底始終有種怪異。

他知自己心思沉，即便對方是給諾諾救命的神醫，這幾日幾乎不眠不休尋找解毒的辦法，他竟然也還是不能完全放心。

“諾諾，以后絕不可如此做了，”傅沉歡圈攬的手溫了些，慢慢如緞子一般的長發，“外邊不比京城我們宅邸，能確保萬全。況且這里是兩國境，更是危險。”

他聲道：“沉歡哥哥不是要限制你的自由，你做什麼都可以，但必須讓我看得到你、聽得到你。你想去哪里，無論如何我也都能堅持陪在你邊。就算我真的無用到連路都走不了，你只需等一等我，我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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