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輾轉遍了整個妖界，十三墟就要了。”

“見過地麼？”

——就算是他，也無法阻止因為恐懼地而崩逃的人群。

世界上大部分人都是靠著靈氣修煉的，靈氣沒了，修士妖族都會無法修煉，會衰老死掉。只有玉浮生是靠著鬼氣修煉的。然而修煉鬼氣這條路太痛苦了，和找死也沒有區別。所以修煉鬼氣也不是解答的辦法。

所以，這個問題就是無解的。

姜貍看見了城門樓下作鳥散的人群。他們朝著各個方向潰逃，像是螞蟻一樣奔赴著絕的前路。

久久不能從震撼當中回過神來。

姜貍回家后抱怨說：“這個世界真糟糕啊。”

夜里，又和他說：“大漂亮，你好像是那種亡國之君。”

他說：“差不多。”

虎神知道，這是害怕呢。

他讓來他的邊。

……

漸漸的，姜貍發現就連妖族守衛都開始跑了，因為夏日的一場雨后，明知山下的野草一夜長高了很多，但是并沒有人來清理。

小鳥還在鳴，草地上還有兔子跑來跑去。

但是姜貍已經覺到周圍的靈氣稀到了快要不能引氣的程度。也很久沒有聽見喧嘩的人聲了。

下過雨的天空還是沉的，糟糕的天氣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放晴。

大漂亮讓倀鬼們去整理了一下，才把走道清理了出來。

坐在他的邊：“大漂亮，我害怕。”

靈氣要是全都消失了怎麼辦？修士、妖族們都會死掉麼？也會死麼？這個世界妖怎麼辦呢？

大漂亮還是著，他笑了一下：“別害怕，我有辦法。”

于是一整個月以來的不安和忐忑都消失了，鉆進他的懷里。

窗外的雨水淅淅瀝瀝。

世界越來越糟了。

在他的懷里睡了一個好覺。

……

靈氣越來越了，但是虎神的神力卻開始暴漲了。

姜貍能覺到大漂亮一天天更強大了，漸漸的，他的上出現了金的。

直到八月的一個下著暴雨的晚上，大漂亮說要出去一趟。這個時候，明知山附近的守衛已經跑得差不多了，全都被倀鬼們替代了。

姜貍覺到了一點不安。

跑過去問他：“大漂亮，你要去哪里？”

他說要去殺那個姓江的。

他和道歉，說沒有之前就替報仇，等到了現在。

姜貍從前是非常恨江破虛的，在那個小小的孤墳里，最大夢想就是江破虛去死，但是呢，等到走出孤墳之后，和大漂亮去了很多的地方，那個人給帶來的影就漸漸地被其他的東西取代、填充了。

現在反而有點擔心他：“大漂亮，你現在打得過他麼？”

大漂亮的腦袋，問：“想不想把他的皮剝下來當靴子？”

姜貍立馬就松了一口氣。

笑了一下：“挫骨揚灰就好了。”

把他送出了門外。

他告訴：

“你不是害怕靈氣枯竭麼，我已經找到了辦法。”

“不要害怕，這一次我會回來的。”

只是，他不是每一次都能回來。

那個時候的姜貍總是抱怨他的心如磐石，不可轉移。但是不明白。能夠讓虎神改變的，本不是他對的心意。

不斷弒神，他必死無疑；

不殺，他可以靠著鬼氣活下來，但是姜貍要死，這個世界也就完了。

所以他堅定到了冷酷的地步，心如磐石，不可轉移。

他死，活。

他選擇獨自步那個良夜。

弒神。一次次去弒神。

直到耗盡最后一神力。

千萬次，他都會這樣選。

……

姜貍等了一天一夜，仍然沒有等到他回來。

帶上了捧魚劍，提著燈籠，朝著那座湖邊的結界里走去。

轉了一圈都沒有發現人影。

心漸漸地往下沉。

但是在推開那座小木屋的時候，在角落里看見了一個高大的人影。

……

神力在巔峰期的虎神殺江破虛并不難。但是隨而來的就是，弒神之后，他暴漲的神力就會歸還天地。接著就是一段短暫的衰竭期。

他安靜地坐在黑暗里，幾乎連手指都無法彈。但是眸子仍然死死盯著窗外的靜，外表看不出來半分虛弱。

他殺了快要飛升的江破虛，必然引起軒然大波。畢竟所有人都以為飛升的江破虛是救世之星，卻被他當場殺掉。

無數正道修士開始瘋狂地追殺他。這也是家常便飯。玉浮生的仇人太多了。這下，不要命也要殺他的人也變多了。

于是他沒有回家——他現在太虛弱了，不能把人引去姜貍那里。至邊還有倀鬼保護，是安全的。

虎神去了那座湖邊的結界里。

在這個暴雨的深夜，他坐在了那座結界里，半垂著眸子，等待著敵人的到來。

屋外下起了雨，湖泊上面泛起了漣漪。

腳步聲傳來。

他坐起來，虛弱得抬不起手指，但是眼神銳利如刀。

大門推開。

是姜貍。

提著一個燈籠，臉上急得出了汗，發都被雨水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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