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窗戶里哼著小曲兒的小貍貓。

那些所謂的吻，大概真的是“面禮”吧。

……

跟著大漂亮走了好幾個地方之后，姜貍發現這個世界真的很糟糕。妖界比人界繁華穩定得多，但是仍然像是末日的狂歡，混和各種慘劇接連上演。

春天結束后的某一天，大漂亮突然間說要帶去一個地方釣魚。那是一風景秀麗的小湖邊，鳥語花香，姜貍在結界里釣了兩天的魚，大漂亮才姍姍來遲，上還帶著一腥味。

接下來的整個夏天，他帶著去“釣魚”的次數就越來越多了。姜貍釣魚的時候總是著結界外，因為心神不寧，釣魚的果總是寥寥無幾。

后來，姜貍才知道，有時候是妖界的，有的時候是有人要殺玉浮生——想要玉浮生死的人太多了。他們的家經常是不夠安全的。

于是，姜貍就不再出去玩了。

想要多學一點，多懂一點，不管是什麼。最基礎的就是要學習功法。這個世界的文字和繁字還是有一定差別的，姜貍當年看那本功法，也是很艱難地看圖說話、連蒙帶猜才學會的。

所以姜貍安定下來之后，就開始重新看書學認字了。

大反派就經常坐在的對面，安靜地看著。

突然有一天，他說：“貍貍，我識字不多，你能教教我麼？”

姜貍很詫異，但是想了想，還是答應了。

寒窗十年的姜貍學習能力超級強，是個應試小能手，上起課來有模有樣，旁征博引，是個風趣幽默的好老師。

但是漸漸的，給他念書的時候，發現他的視線總是掃到下一行。

姜貍發現他其實都認識，但還是要讀一遍。

抱怨道：“玉浮生，你這個大騙子。”

還翻到了他給屬下寫的信上那張揚的筆字。

翻出來后，總覺得認認真真地教他怎麼握筆、怎麼藏鋒，他一定在暗中笑話。

他含笑看著，沒有說話，只是問還教不教他？

姜貍說：不教了。

他就坐在原地不說話了。

虎神沒有騙。他雖然認字，但是書讀得不多，從前年時是沒有機會，躲在窗戶底下聽別人教書能夠學到的東西有多呢？后來生活好一點了，卻要經常打打殺殺，一停下來就要死，更加沒有時間了。

他自學過一些，因為寫字和練劍有點像，所以無師自通了一筆好字，但是更多的就沒有了。

他很喜歡聽姜貍給他講課和念書的時候的樣子。總有很多的小故事，聲音又好聽，他經常聽著聽著就迷了。

但是這件事他怎麼跟坦白呢——

說虎神其實懂得很，他甚至聽不懂的明知山有虎麼？

……

過了一會兒。

又鉆進了他的懷里：

“你是個騙子。”

“但是我還是可以念給騙子聽的。”

這一次，他沒有再提男授不親的話題了。

虎神把腦袋擱在了小貍貓的肩膀上。

就好像是年時站在雪地里的玉浮生，認認真真地在聽小貍貓講課。

……

那個時候，姜貍經常會聽見大反派說：

“要是可以早點遇見你就好了。”

但是他又會立馬否定這個假設：

“不、不，那時候不行。”

那個時候的玉浮生又沒有靈石，又沒有力量，他自己都吃不飽飯，還有仇人無數，誰靠近他，都會被他連累，只會害死他的小貍貓。

還是現在好、還是現在好。

等到結束這個心路歷程之后，虎神就會平靜下來。

那個時候，姜貍經常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卻總是直覺他需要安。于是就讓他變原形，和他在高塔之上，很好的地毯上靠在一起。

小貍貓認認真真地幫大老虎梳，用爪子抱住大白虎的腦瓜，用腦袋蹭蹭它。大老虎也就低下頭，很自然地梳理小貍花的。

會因為虎皮地毯心驚膽戰——

但是薅了很多大反派的當抱枕。

……

那年的秋天，他們第一次吵架了。

姜貍想要去斗場試一試。

結果大反派直接強地說：“不準。”

他說：“除非我死了，你別想踏那個地方一步。”

他們兩個人第一次吵架。

一直以來，虎神的態度都很寬縱，從來不會對想要做的事加以評價。他早就超了三界外，認為什麼都可以驗一回。

這是他第一次那麼強地拒絕一件事。

他的語氣邦邦的，而且態度非常不容置喙，也不告訴理由。

兩個人就這樣僵持下來了。

那個時候，姜貍還不是后來的師尊，任還有點自尊心強，覺得被他兇了下不來臺，心里難得要命；

這個時候的玉浮生也不會低頭，他從未和人親近過，更加不懂得要如何維系一段關系，于是態度就顯得很強。

虎崽會找姜貍道歉、認錯，然后練地撒。

而這個時候的虎神——他只會冷冰冰地威脅人，更加不會哄人，和吵架之后就直接離開。

但是又不愿意走到很遠的地方去。

于是就坐在不遠的高山上的祭壇里，看著窗戶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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