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姜貍想到了一個好點子：賣慘。

在這個下雨的夜晚，姜貍窩在了角落里，惆悵地嘆了一口氣：

“浮生，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我也就沒有什麼好瞞的了。”

玉浮生安靜地看著眼角含淚的樣子，心想：的演技可比夜里差多了。

但是他已經知道了不是江破虛，那，是誰呢？

結果誰知道姜貍話音一轉：

“你知道江破虛一開始想要斬，是怎麼斬的麼？”

“他想要殺了我。”

姜貍掏出了手帕，開始十分做作地泣。

和他說起來了當年是怎麼被追殺、被欺負的。

其實那麼久遠的事，姜貍早就已經不記得了——人是非常健忘的生，描述起來細節都有點模糊了，但這并不妨礙姜貍拿出來賣慘。

一邊泣一邊看徒弟。

黑暗里，他什麼都沒有說。

現在的姜貍，很強大，這種強大開自于某種可以面對世間一切風浪和挫折的自信，已經走出來了，早就忘卻了那些前程往事，覺得這件事已經不值一提了。但是不明白這件事對于人的沖擊有多大。

他著手想要往姜貍的茶里加茶，但是好幾次都沒有加進去。

姜貍還在加大力度，描述當年的凄慘。

姜貍知道自己的演技不太行，有點擔心他不信——因為其實時間線是對不上的。

但是悄悄看他。

卻發現徒弟聽得很認真。

高大的影就坐在對面，一言不發。

但是他的手一直在發抖，臉上也失去了。

覺到了周圍鬼氣的變化，立馬就不哭了。嚇了一跳，出手了他的手指，發現冰冰涼涼的。

他面蒼白地看著，姜貍忐忑了起來。

丟下了手帕、抓住了他的手。

姜貍說：“浮生，我騙你的。我在裝哭。”

他說：“我知道。”

姜貍說：“浮生，其實時間線對不上的。”

他說：“我知道。”

姜貍說：“我就是為了讓你愧疚，都是我瞎編的。”

他說：“我知道。”

姜貍說：“都是騙人的，我十幾歲就去了天衍宗，哪里吃過什麼苦呢？”

但是他失魂落魄地看著，長發垂下來，看的眼神里充滿了憐惜。

他知道，哭是假的、時間線是假的，描述的過去卻是真的。

因為就像是姜貍了解他一樣，他也了解姜貍；而且江破虛死前一直在說對不起——所以是真的。

他死死抓住了姜貍的手，那些話讓他如同墜了冰窟里。

姜貍說，被那個人追殺的時候，東躲西藏，像是一只小老鼠。

他冷靜道：“師尊，我打斷了他所有的骨頭。”

姜貍說，那個冬天很冷，穿著單都快要被凍死了。

他說：“我放干了他的。聽說這樣死的時候特別冷。”

姜貍說，差點丟了半條命。

他說：“我碎了他的神魂，他回不來了、生生世世都不能回了。”

他說：

“姜貍，我后悔了。”

“我殺得太快了。”

“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呢？”

“我一定會把他折磨二十年再殺。”

他的話本來應該是很腥、很殘忍的。

但是姜貍卻愣住了，有點不知所措地看著他。

但是他開始吻的手、反復重復著要是可以早點遇見就好了；他開始說對不起，反反復復地吻；他注視著的眼睛。

姜貍想要繼續騙他說這一切都是假的，但是卻說不出口了。

其實只是狡猾地想要騙取人的愧疚，可是當真的得到了厚重如山的意和憐惜的時候，開始不知所措了。

看著他，被細細碎碎的，飽含憐惜的吻親得像是第一次接吻那樣坐立難安，不自在地小聲抱怨：要是早點遇見他，他還是個小屁孩呢。

他不說話了，眼睛發紅地看著姜貍，眼神像是做錯了事。

姜貍發現他真的在愧疚，真的在責怪自己。

張了張，想要說其實他早就遇見了，比想象中還要早得多。

——但卻打住了。

湊過去親了親他的，他看著不說話。

其實有點喜歡他憐惜的目。不管經歷了多的風雨，在人面前，人們都會變得很小很小；小為他碧綠眸子當中小小的一只貓。

貓發現自己矯造作一通，幾十年前掉進坑里的疼，還要拿出來慘一番，卻得到了人真實的愧疚和自責。

他不會嘲笑的矯、的狼狽，只會用那種如同春雨般的目注視著他驕矜的貓咪、獨一無二的玫瑰。

姜貍低下了頭。

好一會兒，想了想，冷靜地問了他一個不相干的問題：

“浮生，你怕什麼呢？”

“你總是覺得我是價值千金的寶貝，配不上我，隨便來個人要和你爭，你就害怕了、不自信了，生怕我不要你。”

“那你可以放心了。”

“玉浮生，世界上除了你，不會有人那麼寶貝我了。”

再也不會有了。

第55章 四只猛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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