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哪里了?
他神了。
……
為虎神后,生死被看淡,仇恨和執念早就消失在了他的心中。
他認為自己的過去不過是一場歷劫。
接著,虎神發現了一個關于擎天柱、關于這個世界的真相。
和所有人猜測的都不一樣,他不是因為邪法反噬隕落,也不是為人所殺。
而是在發現擎天柱的之后,他應到天地間容不下神的存在,自己應該死了。
他本就不留這個世界,于是選擇了兵解隕落。
不過,屬于的虎神的職責沒有完。
他留下了一段殘魂在墳墓里。
他有條不紊地安排好了自己的后事。
死亡并沒有讓他覺得恐懼,只是墳塋外雜草叢生,什麼都沒有,有點寂寞。
所以虎神就妖界帶回來了自己養了很久的冥蝶。
雖然冥蝶們并不喜歡自己的主人,但是卻在那座墳塋上一年年地生長。
他養了一些花。
但是這里沒有雨,大概會很快就枯死。
就這樣,記憶里屬于虎神的人生走到了盡頭。
他討厭冬天,于是他等到了冬天結束后。
他踏了那座墳塋。
他的神力四散,歸還了天地;
他的本變了一座巨大的虎神像,屹立在地當中;
虎神很平靜地隕落在了那個春天。
沒有親人和朋友,無牽無掛,赤條條來,赤條條回去。
只有冥蝶一年年在了墳塋之上。
上面開出了第一年的小花。】
……
他得到了生前的全部記憶。
睜開眼睛的時候,窗外是個紛飛的雪天。
當他走出了仙山,踏了明鏡齋的時候,瑤看著他,幾乎有點不敢認了。因為他的氣質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座神像。
或者什麼古樸的經過了歲月打磨的神。
但是玉浮生什麼都沒有做,他只是坐在了姜貍常坐的位置上,看著窗外的雪花慢慢落下。
他終于記起來了自己到底是誰。
原來在放逐之地的小虎崽不是開始,還有一段被塵封的前世。
在那段人生里,玉浮生沒有遇見姜貍。
坎坷的年。同樣凄慘連野狗都不如的年時代。滿手鮮、瘋狂又鷙的青年時代。來得太晚的看破紅塵……還有平靜的死亡。
玉浮生知道了為什麼他修煉的是江破虛口中的“邪法”卻沒有任何的痛苦——
因為上一世他已經走過了一遍,將那所謂的邪法練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后,也就踏了一個新的境界。
有的人生來一路平坦,但是有的人卻磕磕絆絆,一降世就要走一條艱難至極的道路。但是路卻可以越走越寬,等到踏平了一切障礙,眼前就是另外一條大道。
只是太痛苦,太掙扎。
他到的影響很大。
不是什麼絕和瘋狂,而是隕落前了無生趣的后勁。那是一種死亡一般的平靜,就像是天地間再也沒有可以掀起波瀾的死水,太是蒼白的,火焰是無力的,世界是褪的。
他只能一遍遍看姜貍送過來的小紙鶴,就像是枯萎的樹干汲取著屬于他的雨。
這是天衍宗的新年,窗外喜氣洋洋的新弟子們來來往往。
他覺得自己失去了知幸福的能力。
但是姜貍的小紙鶴會吩咐他:記得掃地、給仙山的屋頂換瓦片、挖出三年前釀的桃花酒。
他就去曬他們兩個人的被子、去掃地、去整理姜貍的酒壇子。
姜貍會問他今天吃了什麼?天氣怎麼樣?
他就去做一頓飯,或者來到明鏡齋,去看無數次和姜貍并肩看過的雨水。
他算了天衍宗三年的賬,然后坐在人散去,空無一人的明鏡齋,低聲對著小紙鶴說:“貍貍,我好想你。”
小紙鶴就變了一大片的花海,圍繞著他。
他含笑看著它們。
枯竭的心底里,就長滿了鮮花和蝴蝶。
……
終于,在新年后不久,擎天柱有靜了。
玉浮生應到了變化,就想要去接回來。
但是他遲疑了一步。
因為他看見了鏡子里的自己臉上出現了猙獰的紋路。
——那是修煉邪法的后癥之一。
在想起來了前世之后,那紋路就像是一個烙印似的出現了。他心里很清楚,只有再次神,才能夠將這紋路消去。
玉浮生得到了虎神生前的記憶,卻沒有死后殘魂的記憶,所以他仍然認為姜貍的心里有一部分是江破虛,只是姜貍的小紙鶴很好地穩定了他的緒。
他想:他們有一點小誤會,但問題不大。只要殺了江破虛,姜貍就只會他一個人;就算有過去,虎崽才是會陪伴一輩子的人,遲早會知道這一點。
但,他現在不僅僅是虎崽,還是虎神。
那個滿坎坷,做了很多壞事,極端又瘋狂的虎神。
他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看向了鏡子里那猙獰的紋路:姜貍會虎崽,可是虎神呢?
他下意識地戴上了金的面,擋住了那紋路。
……
修補擎天柱是一件很容易混淆時間概念的事,因為在這里看不見日月的流轉、只有斑駁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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