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半,明揮灑進落地窗,慢慢鋪延在床上,酒店很高,過幹淨玻璃能俯瞰整片被投的景。沈斯京昨天熬夜獎勵自己,睡到現在被刺醒,但睡了九個小時,氣神也足了。
醒來第一時間去翻和宋茉的聊天記錄。
他和宋茉聊天其實都冷的,主要是冷,話不多,偶爾語音也隻有兩三秒,前陣子他給發過十幾條我想你,就淡淡回了個“收到”,然後消失沒影了。
但他就好宋茉這一口。
外淡濃,反差,變不驚,他就喜歡看一臉清冷樣暗地裏一肚子壞水算計、被惹惱後不卑不溫嘲諷的蔫壞樣。
前後翻了幾頁,看了半小時,退出,沈斯京掀開被子,側頭看著窗外蔚藍燦爛的天空,天氣好,悶酒店裏沒意思,本就是待不住的人,他懶洋洋起,洗漱換,領口噴點香水。
中途洗臉時,瞥到脖子上的草莓印,他抬起下打量。
果然更深更紅了,跟燙傷的烙印一樣,特別明顯,水珠沿著下流滴在地上,流淌,無聲的,男人糲指腹漉漉的,摁在微紫的吻痕上,反複來回挲,結滾兩下,低喃一句“真兇”,角勾了勾。
出門撈起外套車鑰匙,經過宋茉房間門時敲兩下,裏麵沒人應,站門口等了一會兒,低頭給發消息,也沒回,又等了五分鍾,沈斯京往地下車庫裏邁。
車子一路平行駛在路上。
這裏不知道有什麽好玩的,他也沒看導航,就這麽隨便拐,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摁了一下,過了很久,電話才堪堪接通。
“很忙?”紅燈跳轉為綠燈,車子轉向左邊路口,“不回我信息。”
對方那邊似乎在忙,遙遠傳來“歡迎臨”的機械聲,收銀臺窸窣清脆的掃碼嘀聲,好像還有男人的說話聲,低的,有點悉。
沈斯京控著方向盤,隨口問:“在哪?”
那邊反應比他緩了半拍,似乎在付款,三秒後才道:“有什麽事?”
“沒事。”
一會兒,他又說:“跟哪個男人逛呢,還有位置嗎,帶我一個?”
說完他自己都笑了一下。
那邊也笑了下,低說一句“掛了”。
耳邊傳來掛斷嘟嘟聲,男人倏地挑眉,用型無聲冒出個Fuck,手機扔一邊,踩著油門左拐右拐,瞥到路邊剛好也有一家便利店,油門緩緩鬆開。
車擱停在路邊。
宋茉回來時可能會,他想著下去買兩份關東煮,拿手機時忽然像察覺到什麽,頓了頓,別過頭,瞇著的視線輕飄在窗外。
便利店門口前,站著倆人,宋茉挽著一個鬆鬆的發髻,很素,頭發從肩頭落,手裏捧著碗吃的,邊站著個人模狗樣的男人,銀眼鏡,白T,似乎有點疲倦,著脖頸懶洋洋的,手指修長漂亮白得發,氣質極為出眾。
宋茉似乎說了些什麽,他手接過手裏的紙碗,橡皮筋三兩下重新綁了頭發,剛垂下的發也挽了上去,出白皙頸線,仰頭朝男人笑了笑。
倆人長相不同,氣質卻極為相似,融合得十分自然。
沈斯京眼裏跳著線,臉上沒什麽表,大手攥方向盤,又鬆開,兩秒後,“啪”地車門合上,慢騰騰邁開長,單手著兜,走到兩人麵前。
那兩人也看到他了,似乎在說著什麽事,同時默契停了下來。
男人緩緩靠近,上臺階,宋茉一不,華清越手裏熱飲微微冒著熱汽,朝他淡然點頭,不甚熱絡,氛圍安靜又微妙。
長停駐在他們麵前,沈斯京倒沒先跟宋茉打招呼,甚至眼神都沒分一眼,隻朝華清越抬了抬下,淡聲問:“你妹呢?”
宋茉一雙清澈靈的眼睛骨碌碌地轉,又慢悠悠垂下掩住波。
你妹兩個字一出,華清越就將子微側過來了。
作微不可察,形括而修長,那幹淨鏡片後的目,自下而上緩慢考究地掃過沈斯京的臉,神難辨,什麽話也沒說,但明顯一副“關你什麽事”的表,淡然,又微妙的戾。
今天華清越氣場不太一樣,依然優雅,但帶著點刺。
沈斯京也看著他,倆人高一樣高大,說不上誰更居高臨下,眸都不約而同帶著點迫,一個懶洋洋支著,一個慢條斯理的優雅,誰都沒有把對方比下去,氣場相斥,都不對付的。
他們沉默,宋茉也沒出聲,端著紙碗,悠悠然往裏塞丸子。
時間靜了片刻,旁邊稀稀疏疏走過幾個人,往他們這個方向了幾眼。
華清越這才薄微張,神如常,嗓音清淡道:“昨天睡得晚,現在還在酒店睡。找有事嗎?”
其實華初恩在跟他鬧脾氣。昨天和他在浴室,卻跟其他男人打電話,聲笑語、甜甜的,還挑眉嘲諷挑釁他,他生氣,沒忍住力氣重了些,然後就變生氣了,哄了半天也不見好,起床後還向他扔了枕頭和行李,砸到了他的腳。
對他,華初恩總是有恃無恐的。
腳砸傷生了點淤青,這次他直接推門走了,聽見後大聲喊他名字,也沒回頭。
今天宋茉發消息約他來便利店時,他心裏其實猜到要做什麽,他在華家看到的第一眼,他就知道他們是同類人,他相信宋茉也是這麽覺得的。
來到便利店後,他和宋茉互相流了一下彼此的況,但也沒說太多。
有些事、有些計劃不用明說出來,聰明人自懂。
隻是宋茉對沈斯京的了解程度確實出乎他的意料。
“我哥在陌生環境轉時,開車一向隻會不斷左轉。”帶著一抹篤定的微笑,“而且他醒來後會給我打電話,知道我在便利店,他肯定也會在路上觀察哪裏有便利店。”
“最遲四十分鍾,他會來到這裏。”
判斷得沒錯,半個小時後,沈斯京果然來了。
他喜歡跟聰明的人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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