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人送進去的是五壇陳年佳釀。
按說,以白的酒量,并不能喝五壇。
論酒量,青和黑最佳。
白的酒量,在于紫和金之上,但是也只能夠堪堪喝一兩壇。
如此,便是有意灌醉自己。
不醉的白就已經很危險,喝醉的白……簡直更是不可控的危險。
所以,常武德和明宗不敢離開半步,一守就是半天。
即使他們急要如廁,也是流著去。
他們既怕白出來,又怕白不出來。
然而,等到時已暮,殿門仍是閉著。
明宗顯然是有些等不下去了,眉頭皺,看向一旁的常武德突然問道:“你說,他會不會一時想不開,把自己弄死了?”
常武德被他這個問題嚇一大跳,“不能,絕對不能!他心里有娘娘,可舍不得死!”
明宗點點頭。
然而,下一瞬他卻又說道:“可也得看看他到底跟娘娘說了什麼,導致娘娘也不理會他了?他本來就心鷙扭曲,萬一一個瘋狂之下……毒死自己,順便毒死他的‘敵’們呢?”
常武德臉都變了,“這、這這……”
明宗:“公公!您可不要忘記了,他這次生氣鬧別扭,就是因為他吃金青他們的醋!這下好了,吃了醋,娘娘還不僅不哄他,指不定就覺得娘娘本不他,只青……那他一個心黑手毒,就索把自己消滅,并一同消滅敵……唔?”
常武德迅速地出手,捂住了明宗的,“明大人,別說了,咱家害怕!”
明宗甩開他的手,還呸呸呸地連呸三下,“我才是真的害怕!陛下一死,我毫無活路!”
從他的祖師爺,也就是那位皇夫開始,他們明府家主就只有這‘永世忠臣’的蠱,但是并不知道如何解蠱。
每一代家主,在選定之前,都是自愿的。
因為自愿接這種子母蠱,為守護皇帝的生死忠臣,才能真正為明府家主。
為明府家主,他跟隨皇帝,生死不悔,但是也不想因為皇帝瘋起來而枉送命啊!
“不行啊!陛下可不能死啊!”明宗覺得自己還沒活夠!
常武德看向他,“那你想怎麼辦?”
“瞧我的。”明宗話落,往前跑去,數步之后,飛而起。
很快地,就躍上殿頂,以著絕佳地輕功行走,估著大概的位置,蹲下來出手緩緩地拍開一塊青瓦,慢慢地撬開,俯順著隙窺。
常武德兩手前合,抬頭看著。
“明大人的輕功真好!”
過一會兒,明宗下來了。
“陛下……”
“放心,他還活著。”明宗笑著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說道:“這個辦法好,我等會兒就每隔一炷香的時間就去看看。”
金盤陷西際,暮已至。
明宗和常武德等了大半天了,忍不住去殿門前喊。
但是,換來白冷颼颼地一聲:“不想死就滾遠點!”
“公公,你說他該不會在里頭制毒吧?”
常武德聞言,臉微微一變,但是還算堅定地搖頭,“不會啊,他來膳殿原是想跟娘娘一起用膳的,他想制毒也沒有什麼藥材啊!”
“也是,也是。”明宗松了一口氣,這時候肚子突然唱響空城計,他出手捂著肚子,看著常武德,“公公,你嗎?”
常武德點了一下頭。
“可是,我們還得守著。”明宗說道。
“行,你守著。”常武德起就走。
“誒?你什麼意思啊,你自己去吃好吃的嗎?你……”
常武德轉過看向他,“明大人莫急!咱家是想著,你我二人總要在這里守著陛下的,不如,咱家讓人去說一聲,將膳食送過來這里……咱家陪著明大人一塊兒吃。”
“哦,是這樣啊,哈哈,好,好!”明宗尷尬地笑了笑。
自己剛才……表現得很饞嗎?
應該沒有吧。
大概半個時辰,膳房那邊送些膳食過來。
明宗先上殿頂,窺一下。
只見白站在窗前,一不。
“思考為何媳婦兒生氣了?”明宗暗笑,卻也安心,飛下去,同常武德一起用晚膳。
這大半天下來,白也沒出什麼幺蛾子。
二人心中稍安。
得前后背,自然是想好好用這頓晚膳。
大概兩炷香的時間,二人用膳完畢。
常武德提醒,“去問問陛下不,是否要上膳?”
然而,明宗搖頭,“要問你去問,我覺得我上去看看他在干什麼就好。”
常武德起走過去,在殿門前問話數次,無人應答。
“明大人?”
明宗走過來,“別急,我上去看看。”
然而,此時夜幕已沉。
在那殿中,沒有點燃著火,黑漆漆的一片,竟是什麼都看不到。
“完了,什麼都看不到。”明宗暗道。
但是,很快地,他想起來之前看到白站在窗前……
“對啊,窗前。”
天剛黑那會兒,他還站在窗前的。
明宗連忙下去,走過去窗口一看……
窗口是敞開著的。
他連忙爬進去,但是殿中沒有白的影,只有那幾個空壇子,以及濃郁未散盡的酒香。
“不好!陛下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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