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老太太難得幾乎要暈厥。單手撐著桌子，試圖為自己辯解。

“你們爸爸做錯了事，當時我也是沒辦法。如果我不送你們走，驍衍他不會放過你們。”

“哈。多可笑啊。他憑什麼不放過我們？你也說做錯事的是我爸爸，憑什麼我要付出代價？”

容老太太語塞，容澤新瞪著：“如果你真把我們當親孫子，你應該把我們都留下。而不是讓我們被我爸他們牽連。”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容老太太搖頭：“你看看你？你現在這個樣子，如果當初把你留下，容家又不得安寧了。”

“我現在這個樣子是你我的。”

容澤新用力拍了下桌子，他瞪著容老太太：“你知不知道？我在國外過的是什麼日子？我被人欺負，被人看不起。我打電話給你，告訴你我想回國，可是你不同意。你不讓我回來。”

“我，我不知道。”容老太太看著眼前一臉尖銳的容澤新：“你沒和我說。”

“我說了有用嗎？只不過是證明了我的無能罷了。”

容澤新冷笑：“你一定不知道，在Y國死掉的那個人，是港省的一個富商的兒子。他之前帶著孤立我，針對我。結果老天有眼，讓他得了白病。可就那麼巧。我的型和他竟然配型功了。他讓我給他捐骨髓，我不愿意，他就讓人在學校欺我，我沒辦法，只能答應。”

容澤新指著自己鼻尖：“你知不知道為了給他捐骨髓，我犧牲了多？我后來終于答應了，換他幫我。讓我能回國。”

這事容老太太已經聽說了，但不知道還有這樣的：“你，你不是自愿的？”

“誰是自愿的？誰要自愿救他那樣的人？”

容澤新冷笑：“要不是他威脅我，我會去救他？不過救了他也好，剛好讓他當我的替死鬼。”

容澤新是個睚眥必報的人，當初那人威脅他捐骨髓，他雖然扔了，不表示他不恨。

這次他從頭到尾就不是認真想回Y國。從他被容老太太趕出去那天開始，他就在計劃著要回到國。

回國的目的很簡單，就是弄死容驍衍。

這次回來，他還做了兩重準備。先設計那個人去死。

為了預防萬一，他還和自己曾經的朋友打好了招呼。

雙重保險，那個死掉的人只能是“容澤新”，不會是其它人。

許濟濤把程思諾帶走，他覺得老天都在幫自己。

雖然許濟濤不把程思諾帶走，他也會下手。但他這樣一干預，讓他更方便行事了。

他從來都沒打算放過程思諾，哪怕他的目標一直是容驍衍。

他之前的打算就是讓容驍衍一家全部去死。

容老太太沒想過，容澤新的怨氣這麼大？

“何至于此？你們可是兄弟啊。”

“誰跟他是兄弟？”容澤新冷笑：“他本不是真心讓我回來。本來就防備著我。還找人來欺騙我的。”

如果沒有解曉佳的事，他大概還不會這麼恨。

“他都能騙我設計我了，還不許我反擊嗎？”

“可是……可是他怎麼說也沒有要你的命啊。只是讓你回Y國去。”

“他是不要我的命，他做的事比要我的命還讓我難。”

容老太太想為容驍衍辯解一二，又知道辯解無用。

他們兄弟之間確實是死結，打不開的那種，不過——

“你伯父，為什麼會知道，你要做的事？”

“我以前想過要和他合作的。不過他當時搖擺不定。我為了讓他安心，告訴過他我的一個落腳點。”

他也不知道容兆先為什麼會跑去他之前安排的落腳點。

現在人已經死了，他也不可能知道答案了。

“你害死了他，你大伯死了，你就不愧疚嗎？”

“愧疚？我害死容驍衍都不會愧疚，更何況害死他？我心里不得他死。要不是他，怎麼會有后面這些事？”

“你——”

容澤新瞪向容老太太：“所以你現在知道了？”

容老太太說不出話來，要不是來的路上已經吃過花了，毫不懷疑自己會暈過去。

“你走吧。”

容澤新站了起：“王敗寇。這次不過是我輸了而已。”

容老太太淚盈于睫，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

不明白事怎麼變這樣了？

按著自己的心口，喃喃自主：“老容，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你啊。”

兒子，孫子，都手足相殘。

有什麼面去見去世的老伴？

容澤新聽到這句，形微頓，卻再沒有留下。

容老太太從審訊室出去，整個人有如被了氣神一樣的難。

看到一直等在門口的容驍衍，腳下踉蹌，幾乎站不住。

“驍衍？我——”

容驍衍扶著，沒有說多余的話。

容老太太看他這個樣子，抖得更厲害了。

“你也怪我，是不是？”

“。走吧。回家。”

“你怪我？”容老太太淚水落了下來：“也是，我懷疑你。我以為你害死了澤新。哪知道原來是他——”

后面的話說不出口，這樣誤會，也難怪容驍衍生氣。

“，我沒怪你。”

“你——”

“，走吧。你還沒好，不能太激。”

怎麼可能不激？

短短時間，失去了兒子，也失去了孫子。

一想到容兆康他們兩對父子現在都在牢里，容老太太就心塞得不行。

回了容家，不讓容驍衍跟著，直接回了房間休息去了。

冉淑媛一直守在客廳，在容老太太走后，住打算去休息的容驍衍。

“你讓人安排一下，找塊好點的地，把那個人的后事，好好料理了吧。”

人死債空。

不管容兆先有再多不是，他現在人已經不在了。

又是為了救容驍衍才死的，如果他們不理好他的后事，別人要說容驍衍涼薄和不孝了。

“好。”

不用冉淑媛代，容驍衍本來就打算這樣做。

冉淑媛說完，站了起。

經過容驍衍邊時，停了下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些事，都是意外，不關你的事。所以你不必自責，更不用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