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循雖允了阿鳶出門,但必須等養好手上的傷。
外院的賞賜如流水般送進來,但阿鳶已經提不起心思。
手上的傷養了大半個月才好,也幸好沒有傷到骨頭,不然再好的藥膏也挽救不回來。
養傷的這些天,沈家鬧出個笑話。
沈夫人壽宴那天,沈大人養的外室卻帶著孩子上門了。
說起國子監祭酒沈大人,在京城很是有些清名,他和妻子青梅竹馬,親后雖只生了沈秋瑜一個兒,但并未納過妾室,甚至屋里連個通房都沒有。
京中無人不羨慕沈夫人的好命。
然而就是這樣的人,卻早就在外面養了外室,而且那外室子比沈秋瑜也小不了兩歲。
沈大人寵妻的名聲算是徹底毀了。
沈家。
沈夫人丟了那麼大的人,直接病倒了。
沈秋瑜摔了一套杯子,面上再沒有往常的溫婉,“為什麼偏偏是今天!”
剛和衛循默許了親事,正是風的時候,尤其今天衛家還送來了賀禮,可偏偏撞上了外室子來鬧。
沈秋瑜臉黑沉,底下的小丫鬟戰戰兢兢跪在地上,本不敢回答。
這麼鬧了一場,姑娘跟衛世子的親事都懸了。
沈家門外,沈耀祖了被打疼的屁,齜牙咧的吐了口痰。
“我呸!這個老不死的整天說我是他親兒子,怎麼下手的時候不知道收斂點,差點要了小爺半條命!”
他的隨小廝趕扶住他,神慌張的看向四周,“我的爺,您不怕老爺聽去?就算抱怨也得等回到家啊!”
“我會怕他?”沈耀祖高抬著下,“他就我這一個兒子,沒了我,以后誰給他養老送終!”
沈大人武年三甲進士,學富五車、文采斐然,卻給外室子取了個耀祖這樣俗氣的名字,顯然是盼著他能繼承家業的。
小廝聞言指了指沈家的大門,“您別忘了,這門您還沒進去呢。”
今日主子鬧了這一場,雖得了名分,但也惹怒了老爺。
沈家確實只有自家主子一個男丁,可老爺還年當力壯,再生個兒子不問題。
沈耀祖的氣焰泄下去,耷拉著有些愚笨的腦袋,“那你說我要怎麼辦?”
小廝耐心勸道,“爺這些天別再出去胡混,安生在家里讀書,老爺就您一個兒子,見您上進,他自然就高興了。”
提起讀書,沈耀祖就煩,但他也知道小廝的話是對的,生無可的擺了擺手,“知道了,我不出去便是,那些人若再上門要錢,你就打回去。”
說起來他今日鬧到沈家,便是前幾日在賭坊輸紅了眼,被那賭坊的人著要斷掉一只手。
沈耀祖這人雖讀書不行,可心里卻做著當狀元的夢,哪里能忍得了斷手,所以才鬧到了沈家去。
......
安寧侯府。
長遠將個鼓囊的荷包放在衛循的桌案上,“爺,那賭坊的王老二不敢收,是塞回來了,他們這些開賭坊的出老千習慣了,沈耀祖絕不會發現他賭輸是被人算計好的。”
衛循低頭敲了敲桌子,嗯了一聲,“盯著點沈家,找機會再加把火。”
長遠應聲,心里卻為沈秋瑜了把冷汗。
自家主子手段有多冷酷他是知道的,這沈娘子得罪誰不好,非要得罪謝主子,現在慘了吧。
“玉清院那邊如何了?”
“謝主子的手已經養得差不多了,打算后日便出門上香。”
自從出現燙傷的事,衛循就派人在玉清院守著,免得有人再不長眼欺負阿鳶們。
“知道了,那日提前安排好車馬,伺候的人也妥當些,別讓們在外面了委屈。”
“是。”
長遠領命,衛循敲著桌案的指節微頓,將那荷包推到他面前。
“這些銀子拿去添了香油錢,不用讓知道。”
阿鳶了那麼多委屈,他卻不能明面上替報仇,衛循心中是有愧疚的。
可他的份讓他做不出寵妾滅妻的事,只能再用心挑選大度的正室。
......
三月底,京城徹底暖和了起來。
青布馬車從安寧侯府后門緩緩駛出,揚起的車簾出子致嫵的小臉。
阿鳶貪婪的看著外面的景,一雙杏眼又重新恢復了神采。
細細數來,竟已經三年未出過門了。
“主子風大,您將簾子放下來吧。”
阿鳶剛養好傷,春桃怕吹風涼,在一旁碎了心。
阿鳶拽著窗簾不舍得放手,“就一條,無礙的。”
從進了安寧侯府,便守著玉清院那一畝三分地過,都快忘了外面是什麼樣子,現在能出門,自然要多看幾眼。
“那等出了城,主子便放下。”
春桃最終還是妥協,將領的大氅披在上。
白的兔純潔,將那張小臉襯得更加。
街上行人眾多,春暖花開,京城也熱鬧了起來。
阿鳶看得眼花繚,心里從未覺得這樣暢快過。
路過的馬兒帶來一陣風,將窗簾吹得更開,阿鳶的臉徹底暴在外面。
馬上的男人不過無意的回頭,卻在看到的臉時驟然拉韁繩。
“阿鳶,是不是你?”
男人一湖藍長衫,頭戴玉冠,眉眼清雋,握著韁繩的手骨節分明,臉上是失而復得的驚喜。
阿鳶在見到他時便匆忙落下窗簾,車廂線昏暗,雙手握在一起,心口怦怦直跳。
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遇到周硯。
記憶中那個清瘦的年已經長溫潤如玉的模樣,遙想他們最后一次見面,周硯握著的手,表著張。
“阿鳶你等等我,別走好不好,我一定能考中功名給你贖,你等我!”
阿鳶自然沒有等他,這一行早已是不由己,是生是死都無法掌握在自己手中。
周硯一個靠給瘦馬們作詞譜曲的窮酸書生,想替贖簡直是白日做夢。
那次分別阿鳶便做好了此生再也不見的準備,可周硯突然出現在面前,才知道,自己的心并不平靜。
“主子?”
春桃在一旁眼疑問,馬車周圍都是侯府的下人。
阿鳶深呼一口氣,過窗簾的聲音平靜又冷漠。
“郎君恐怕認錯人了,我不是你口中的阿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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