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東白剛坐下，就聽楚陌說了這句話，像走在樓梯里突然踩空了，原本老老實實揣在口的心臟猛然往上一竄，劇烈的疼痛開始朝著四肢百骸洶涌而去。

要去國？

又想離開！

黎東白想起這段時間自己的小心翼翼，各種不敢太激進免得讓楚陌對他心生反。

他一開始只是覺得心尖酸酸的，可很快，那酸勁就變了疼，像一把火不斷地朝著他的心尖最的那一塊噴！

從心酸到憤怒，只短短的一瞬間！

他猛地扣住楚陌的手腕，反正他再怎麼小心翼翼也留不住，那他為什麼還要再繼續下去呢！

“為什麼還是要走？”仿佛這句話是從他的腔里滾出來的，帶著濃烈的憤怒和不舍，抑著的驟然發。

大廳里的傭人們都嚇了一跳，紛紛朝這邊看過來，黎東白頭也不回，咬著牙，啞聲道“你們都給我出去，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靠近！”

黎東白平時最是平易近人，和傭人們相得也很好，一點大爺的架子都沒有。

可他突然發了脾氣，沉著臉，大概因為在忍著某種緒，他的額角的青筋和脖頸上的脈絡繃著，莫名的人心驚跳。

傭人們紛紛離去，偌大的客廳，只剩下他們兩個。

可即便是這樣，黎東白還是覺得自己什麼都沒有，面前的楚陌就像一縷青煙，他抓不住，不用風吹，就要散了。

以至于，他下意識地扣的手腕，猛地將往自己的面前帶過來！

而楚陌仿佛也被這樣的他給震住了，毫無防備地被他拉了過去，等反應過來要掙，眼底卻是閃過一著急，因為黎東白是用右手抓。

錯失了先機之后，的子跟著黎東白的力道被拽了過去。

他毫不覺得痛似的，將扯進懷里，而扣住手腕的手，還抓著不放。

甚至擔心會掙，左手也一并扣住的細腰，以霸道而強勢的姿勢桎梏著。

他低著頭，盯著楚陌的眼睛，“我這段時間連脾氣都沒了，你不想談，不想結婚，是因為年時到家庭的影響，我理解，也心疼你，所以我不敢太激進，免得讓你覺得我很討厭。”

他頓了一下，廓利落的結上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可是楚陌，我真的有那麼討厭嗎？讓你留在燕京城的想法都沒有。”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大廳里安靜得落針可聞。

黎東白目深沉而直接，毫無保留地看著楚陌，這些話他一直憋在心里，如今講出來了，他覺得通舒暢，反正楚陌要走了，再不說，就沒機會了。

“我希你留下，可以嗎？”

“楚陌，我喜歡你，我希你留下，給我一個機會，我并不像外界說的那般不靠譜，你多花一點時間了解了解我，好不好？”

沒有得到楚陌的回應，是意料之中的事。

黎東白覺到自己的腔充斥著滿滿的苦。

可他還是盡量下自己要發的暴脾氣，溫

地對楚陌說“就算你不想跟我在一起，就算你不喜歡我，也沒關系。燕京城里有喬南也有錦瑟杜驚鴻，你們是朋友，你可以在這里安頓下來，把這里當你的家。”

楚陌還是沒說話，只是看著黎東白，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好看的眉微微擰了一下。

就在垂眸的一瞬間，黎東白扣住細腰的那只左手猛地收，下意識地再次抬眸看他。

黎東白咬牙切齒地說“老子說了這麼多，你一句話都不說就算了，連看都不想看我嗎？”

“我真的那麼讓你看不上？”

楚陌的聲音也變得沙啞了，帶著幾分無所適從，“不是，黎東白……”

他的呼吸沉了沉，咬了咬后槽牙，“你之前說過對我早就膩了，好，我姑且相信你說的，但你別說自己對我一點覺都沒有！”

“有一件事，我一直以為是做夢，可出院回來之后，我仔細想了很久，我覺得那不是夢，是真實發生過的。”

他的目鎖著楚陌的眼睛，平日里喜歡壞笑的男人，平易近人的富家公子，卻在這一刻顯出名門之后的威懾力。

楚陌本躲不開他的目，像被困在一個金鐘罩里，無遁形。

“那天晚上，在空城你的房間里，我吻了你，對不對？”

饒是楚陌再喜怒不形于，可眼里細微的波還是被黎東白捕捉到了。

他扣在楚陌腰際的左手貪婪而克制的收，眼底像是蓄著一團黑云，在濃云之后，是深如湖海般的。

尤其是他的目掠過楚陌微微發紅的耳尖，他的像是無數的分子在瘋狂地囂。

“而我記得你沒有推開我，是不是代表其實你心里是有那麼一點喜歡我的？”

黎東白的眼睛閃過一抹，注視著楚陌，在的眉眼間游移。

他的目里雜糅著不可忽視的，在那麼一瞬間得像水一樣，潤細無聲，悄無聲息地穿過楚陌的心扉。

“楚陌，我要聽你的實話，你要是敢跟老子撒謊，我絕饒不了你！”

黎東白是孤注一擲了，他卻一點都不后悔，因為真的再不說就沒機會了，他再糾纏，楚陌恐怕就會覺得他是個死纏爛打的男人。

可要真的去了國，他一定會追過去的，毋庸置疑，反正在楚陌看來，他是沒臉沒皮，怎麼樣都無所謂。

他不想失去楚陌，他最喜歡，最想保護的楚陌。

偌大的客廳雀無聲。

楚陌很明顯是愣住了，黎東白說了那麼多的話，一句句像子彈一樣地穿過的腦海，留下毀滅不掉的痕跡。

可是——

楚陌抬手了額，擋住眼底錯的緒，嗓音喑啞低聲道“可是，過兩天是我母親的忌日，我只是想回去給掃掃墓，又不是不回來。”

黎東白本來已經做好楚陌說出一堆拒絕他的話，或是否認那個吻。

等他反應過來，楚陌說的完全是他意料之外的，是他自己緒激而了分寸之后，呼吸猛然一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