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德音聽得清楚,卻也沒有生氣,只是語氣平靜,如同說今日的天氣一般道
“謝家自然不能與侯府比,謝家勤儉持家,以清白清風之名傳家行事,掙得每一分錢都干干凈凈,不會貪圖蠅頭小利,茍眼前蠅利去放印子錢,更不會鋪張奢靡,打腫臉充胖子,繡花枕頭一般,外面鮮亮麗,實則里全是草包!”
他們聽著謝德音踩侯府,雖然面上憤憤,但是謝德音說的是昨日的事,那些事確實是侯府做的,他們只能被懟的啞口無言,辨無可辨。
陸琳瑯原本是來看看這些管事是怎麼刁難謝德音的,昨日里王氏都叮囑好了,只要謝德音接手,他們有的是辦法刁難謝德音。
陸琳瑯一大早就躲在后面看熱鬧,只是沒想到謝德音竟然這樣有能耐,不過短短幾句話,就得這些管事們說不出話來。
陸琳瑯看不下去了,此時走出來,聲怪氣道
“嫂嫂莫要忘了,你如今已經是侯府的人,與侯府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如貶低侯府卻是為何?”
謝德音早就看到樹后綽綽有人,穿著華麗,猜著便是陸琳瑯來看自己的笑話了。
“這貶低嗎?這是事實,大丈夫行于天地間,自當是明磊落,問心無愧,做人如此,做事也如此。錯了便是錯了,以后改正便是,為何要掩蓋?武帝當年尚且能寫罪己詔,向天下臣民問罪責己,一個小小的侯府,做錯了事,便不能說了?”
陸琳瑯被謝德音大義凜然的話語訓的臉發紅,只恨不得撕了的,就會拿那些圣人古人來說。
謝德音見目中流出憤恨之,全當沒有看到。
“小姑此時前來所為何事?”
“侯府是我家,我哪兒去不得?”陸琳瑯沒好氣的說著。
謝德音卻十分的好說話,溫和道
“來得正好,正好讓小姑跟著學學,掌家立之道,也省的將來嫁了人,若是行事差錯,丟的可就是侯府的臉了。”
說著,也沒讓人給陸琳瑯看座,便讓這般站著。
陸琳瑯很生氣,可是謝德音卻綿里藏針,不管自己說什麼,最后都能刺到自己。
“嫂嫂真是好大的架子,莫要拿著你們商賈之家那套帶到我們侯府來,我們是正經的世家大族,不是你們謝家那種市井商賈人家!什麼《計然篇》一子銅臭味兒,我真要是跟你學了,才真的是丟了侯府的臉面!”
陸琳瑯時侯府嫡出的千金小姐,說的話自然比在場所有的管事都有分量,如今陸琳瑯出言懟謝德音,剛才被著的管事仆婦們,都覺得格外的解氣,神不自覺的又倨傲了起來。
謝德音臉鄭重了起來,看著陸琳瑯仿佛極其失又極其輕蔑,之后搖頭,一副朽木不可雕的語氣道
“早說了讓你多讀書,也不至于今天這般蠢如豬。”
“你說誰蠢如豬?”陸琳瑯睜大眼睛。
“自然說你,也不知道婆
婆往日里是怎麼教你的,如今世家貴,哪個不讀書?毫無見地不說,還口出狂言,沒得惹笑話,讓人質疑平候府的教養問題。”
謝德音一點面子沒給陸琳瑯留著,開口便將奚落了個徹,不等陸琳瑯再說,謝德音便侃侃而談道
“計然,春秋時期宋國人,他開創諸子百家中的計然家學派,你讀書,聽到他的名字覺得陌生很正常。那個提出‘忠以為國,智以保,商以致富,名天下’的范蠡便是計然的學生。在當年,范蠡獻計助越王勾踐功復國,而后功退,之后經商富甲天下的陶朱公,被人尊為商圣。范蠡曾說過計然之策七,越用其五而得意,既已施于國,吾用之家。”
謝德音說著瞄了一眼陸琳瑯,斯條慢理道
“想來你也聽不懂,我便與你解釋下。這段話說是計然有七條策略,范蠡用了五條便幫助越王滅了吳國。既然對國家大事已經很有效,那麼用在自己家里,不管是去經商還是管理庶務,都不在話下。”
謝德音掃視了院中諸人一圈,神間的輕蔑之意明顯。
“我不知這平候府先前是怎麼管理的,從上到下,從嫡到奴婢,竟然全是睜眼瞎,既不知忠君國之道,又愚昧不懂先賢圣人之言,竟然將計然的策略說是銅臭味兒。就這樣,還敢出去拿著侯府的門庭炫耀?我若是旁人,只怕要笑掉大牙了!”
陸琳瑯聽著謝德音將貶低的跟奴婢一樣,只覺得中的一口氣快要氣炸了,剛要發火,便聽著謝德音又道
“也不知道你們哪里來的臉,口口聲聲貶低商賈人家,管仲便是發展工商,漁鐵,田地強國,這才使得后來的齊國了春秋第一霸主。后有商鞅變法強秦,呂不韋以商謀天下,助嬴異人歸秦,才有了后來始皇帝一統六國,結束分裂的政權。
說謝家銅臭味兒重,南邊戰事不平,前朝余孽只知奢靡樂,不顧百姓疾苦,先皇下令征討南邊前朝余孽的時候,是謝家出錢出力,糧草軍械等軍備資,才能快速的平定南邊的戰事,老百姓才能安居樂業。
連如今的攝政王也說過,南方大定,謝家當居首功。莫非是你們不滿攝政王此番話,才一個個的對謝家不滿,在這兒指桑罵槐,實則是不滿攝政王當政,有忤逆之心?”
馬家的事才過去沒多久,這京中連三歲孩都知道攝政王周戈淵的雷霆手段,那馬家不過是辱了他的妾,便滿門傾覆,只怕是蛋黃都被搖散了,誰敢得罪這個祖宗?
院中給的人驚慌的跪下,紛紛求饒不敢,只盼著陸琳瑯可閉吧,別再惹事了。
謝德音睨了一眼陸琳瑯,徐徐道
“怎麼,小姑是對攝政王不滿,還是對當今天子不滿,才這般倨傲?”
陸琳瑯自然之道周戈淵的厲害,心中也萬分懼怕,在謝德音的注視下,只能不甘的彎下腰,跪在地上,眼中浮現委屈的淚水,心中憤憤,卻不敢表出來。
“琳瑯不敢對攝政王和當今天子不敬。”陸琳瑯都快哭了,長這麼大,就沒過這種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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