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斐嘗試進他一個人的孤獨世界：“……你喜歡吃豌豆粒啊？”

陳瑜清放下筷子，沒說話。

莊斐又自說自話：“我不太喜歡吃豌豆粒。”

“知道。”

他終于開口了，莊斐心一喜，繼續深一步：：“我今天心很好。”

陳瑜清垂著眼切著面包，避開熱烈的視線，不閑不淡地說：“看出來了。”

“所以我去接你。”莊斐停頓須臾，仍愿意同他認真地解釋：“我不是想利用你報復宦暉，只是因為我今天想去接你。”

服務員最后端上來一道陳年干鮑燉煮的佛跳墻，陳瑜清把先擺在他面前的那碗黏稠的濃湯推過去。

遠的琴聲換了一曲，曲風變得激起來。

他說：“是也沒有關系。”

“莊斐。”他放下刀叉，指節微微蜷曲，聲音很低很低：“你利用我也沒關系。”

第25章 他等我分手很久了。 想聽什麼話，你……

那是莊斐第一次覺得, 大家用拽二字來形容陳瑜清是那麼地不切，分明看到他把自己擺在一個很低很低的位置，低到近乎是卑微的姿態。

怎麼可以沒關系？

怎麼可以連被人利用都沒有關系？

莊斐回家以后，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是因為他真的無無求, 對什麼都不在意嗎？

又或者……

是因為別的。

與此同時。

陳瑜清回家之后, 掉服去衛生間洗了個澡。

他站在淋浴下面擰開關, 水溫從冰涼往滾燙過渡，先淋了他的短發, 沿著發梢流過膛，淌過肩背脖頸一順兒往下拉直的線條, 直到一點一點兒澆遍他的全, 在白地板上濺起劈劈啪啪的水花，流進地。

長直泛紅的指節著廓分明的雙頰，他極白凈的皮慢慢變緋紅，最后甚至蔓延至腳踝。

薄荷味的洗發香波在手心, 他叩著腦袋問自己。

莊斐，利用他有什麼關系？

就像滿心期待著一簇綻放的煙花, 可它最后只鳴出一個啞炮, 道說不盡的失。

他只是一個凡俗的男人, 他會失落, 會難過。

可, 那又能如何？

陳瑜清扯過一旁的浴巾，淋浴聲終止, 他耳邊只集中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每一個節拍都在加速。

他不是第一次難過，也不是第一次失落。這樣的緒伴著他走過青蔥歲月直到青年，如今已整整十年。

前三年且罷, 但這七年來，他一雙眼睛看夠了和別人相，他一雙耳朵也聽夠了他們相的故事。

像是一個人談了一場三個人的。

男朋友說的好，也吐槽的不好；說是個腦沒什麼心眼兒，也說清明能干是個擅長經營管理的聰明人。

他被迫接有關的信息輸，包括喜歡吃進口水果，越貴的越喜歡；不喜歡吃豌豆，豌豆苗和豌豆粒都不喜歡。

他好像是習慣了以這種一種份去了解的，喜好，個……直到有一天，男朋友沒有回寢室……

第二天，他沒有準備地被分了他們那晚發生的事。

那個時候，他才知道三個人的是不存在的，他只是一個別人故事的卑劣者。他喝很多的酒，醉倒在沒有其他人居住的空樓里，沒有人知道，也不會有人在乎，他那晚經歷了什麼，他曾經是死是活。

浴巾圍系在腰間，腳進拖鞋里，上半仍贅著潤的水汽，一顆一顆氤進下半的白浴巾里。

不過是洗個澡的功夫，他便又恢復了無無求的賢者模式。

陳瑜清洗完澡，推開衛生間的門出來，一眼便看到沙發上坐著個人。

裁謝紀釗抱靠在沙發上，長疊起，好整以暇地吹了聲口哨，炫了他的口技：“小舅子，洗澡呢？”

他上下打量著陳瑜清，寬窄襟，高長，他于是長“啊”一聲嘆：“小舅子這材管理得真不錯。”

“可惜沒有人欣賞。”他惋惜地搖搖頭：“白瞎了這塊狀分明的腹，這結實的。”

陳瑜清無視他，躬下，曲起的食指關節勾著柜里的最上層屜稍一用力，屈打開，整整齊齊地疊著尺碼大小都一樣的浴袍。

他隨手拿了一件。

謝紀釗對著他比劃起來：“我這次要上的新款春裝就缺個你這樣的男模。”

聞言，陳瑜清反手一拋，睡袍拋線軌跡直接掉落在了謝紀釗的腦袋上，剛好遮擋住他的視線。

等謝紀釗扯掉睡袍的時候，陳瑜清上已經完整地穿上另一件睡袍了。他垂眸，雙手抓著兩邊腰帶打了個活節，扎住，勒得窄腰兩手可束。

隨后才掀起眼皮，淡定地開口。

“你這麼晚來，就是為了看我洗澡？”

“當然不是。”謝紀釗跳起來：“我奉丈母娘的命令，來給小舅子你送湯。”

謝紀釗掀開砂鍋，言歸正傳：“你媽說你好幾天沒去吃飯了。”

“不想吃榨菜和泡飯。”陳瑜清看那湯一眼，實話實說。

“又不是讓你天天吃泡飯”，謝紀釗一邊勸，一邊拿著玻璃碗就要給他往外盛，“這不，五年散養走地老母燉湯，你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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