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顧京檀為求

言家老宅，顧家的人都在，見言和明予走進來，視線齊刷刷落過去。

質黑梁柱上刻有燙金的雲紋，兩側站滿嚴陣以待的打手和保鏢，潔淨的地磚倒映出言和明予從容坦的影。

顧冰清想站起來，卻被顧京檀按住。

顧家人基本上都被明予當做了罪魁禍首，言和明予的那些風風雨雨，四九城誰不知道。

死寂明亮的廳堂隨著言老爺子的拐杖猛然杵地而打破：“給我跪下！”

明予下意識要跪，卻被言一把拉住，然後用眼神示意程渡，讓程渡將明予帶到一側。

三司會審的中央隻剩下言，言朝著言老爺子跪了下去，脊背得筆直。

言擺明了就是要護明予，獨自一人承所有的代價。

顧家的人麵都很難看，顧冰清後槽牙都要咬碎了，唯有顧京檀薄微勾。

說好了要一起麵對，明予不忍想走出去，言璟不知何時走到邊，低聲提醒：“他是長房唯一脈，就算把天捅破，爺爺也不會要他的命，可你不一樣，予予，你要記住，你姓明，你應該清楚，你現在出去，隻會讓事態變得更加嚴重，不但救不了言，而且你很有可能為整件事的替罪羔羊。”

明予凝向言璟，幾乎一模一樣的話在港城的時候，祁霽也同說過。

——你被綁匪帶走後，祁霽並沒有第一時間去追……

——你那位好大哥當著所有人的麵，說出你被綁架，否則我就可以替你攬下所有的責任……

明予大腦嗡嗡嗡的響，耳鳴聲不斷，想起言說過的話，忽然明白什麽，心中悄然埋下一顆懷疑的種子。

言璟同明予說完，就以一個言家長子、言長兄的份走到跪著的言邊，語重心長：“二弟，這件事是你做錯了，你快點向爺爺和顧家的長輩道歉，祈求他們的原諒。”

即便到了如今這種境地，言依舊是漫不經心的嗤笑：“老爺子不是已經撤了我總董和總裁的職務麽？”

顧京檀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一個總董和總裁的職務能夠彌補我家冰清到的委屈和嘲笑嗎？阿，你未免也太看不起我顧家了。”

與言老爺子平坐的顧老爺子緩緩道：“言老哥，年輕人一時頭腦不靈做錯事實屬正常，但若是做錯了事卻不認錯，未免就有些太不通理了。還好是在現在這個民風開放的二十一世紀，丟下冰清一人當眾逃婚，若是放在我們那個年代，冰清恐怕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上個世紀的四五十年代，發生這樣的事，方注定是沒人敢再娶的。

麵對顧老爺子的施，言老爺子的態度擺得很正：“你放心吧顧老弟，這件事我一定給你一個滿意的代。”

言老爺子走到言麵前，手中的拐杖用力抵著言的口：“向你顧爺爺認錯，這是命令。”

言抬頭仰視，嗓音堅定：“這件事是讓我顧家蒙，是我讓冰清了委屈，但我沒錯，如果再給我重來一次的機會，我依然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言老爺子氣得手都在抖：“你有膽給我再說一遍！”

言依舊沒有毫退：“我沒錯，如果再給我……”

啪——

言話還未說完，盛怒的言老爺子高舉起手中的拐杖朝著言的後背狠狠打了下去。

一拐杖下去，所有人都聽到了骨頭脆裂哢的聲響。

言握拳頭，咬牙關，額頭細汗冒出，可筆直的脊背是沒彎一下。

“言！”明予有些忍不住。

言老爺子：“我再問你一遍，你錯沒錯？”

有一個瞬間，明予似乎看到站在一旁的言璟微微上揚的角。

言是桀驁的，是狂妄的，是永遠不會低頭的，他著氣，笑：“您就算打死我，我也還是那句話，我沒錯。”

為家主的言老爺子，徹底被激怒。

“好！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骨頭，還是我的拐杖？”

堅如鐵的拐杖在言老爺子手中啪啪啪落在言背上，鮮瞬間染紅了白的襯衫，看得人目驚心、不忍直視。

“言。”明予紅著眼，忍不住落淚，想要衝出去，卻被程渡死死控製在原地。

很顯然，這是言的吩咐，他早就料到了一切。

明予眼淚決堤，看到言偏過頭看，痛苦不堪的臉上是對出一抹笑。

言被打的實在撐不住，一口從他的中噴了出來，有一滴正好濺在明予的眼尾，整個人瞬間都不掙紮了，冰冷得猶如僵的雕塑。

顧冰清站出來：“爺爺，求您別再打了，再打下去會出人命的。”

言老爺子不停手：“冰清，你到一旁去，別讓濺到你上，我今天一定要給你一個代。”

顧冰清隻能去求自己的親爺爺。

顧老爺子輕歎一聲，站起來，握住言老爺子手中的拐杖：“夠了言老哥，既然都打這個樣子了，這件事就算了。”

有了這個臺階，言老爺子恨鐵不鋼地將拐杖重重杵在地上，拉著顧老爺子的手：“當真是對不住你啊老弟。”

顧老爺子睨了眼後背鮮嗚糟的言，鬆了口：“年輕人嘛總是氣盛，摔打摔打就好了。”

在言即將昏倒的前一秒，明予衝出來扶著他，言後背的傷很重，明予掌心全是他粘稠的鮮。

言被老宅的醫療團隊給帶了下去。

權，無商不富；商，無權不安。

顧家到底舍不得言家帶來的利益權勢，顧老爺子說：“既然事已經發生了，那就好生向外邊的大眾做個澄清，阿和冰清是自的分，可千萬不要因為無關要的人和事影響了我們兩家的。”

顧老爺子是在點明予這個“罪魁禍首。”

言老爺子也聽出來了：“明丫頭，你上前來。”

明予走上前，麵無表，掌心的跡幹涸狀。

還沒等言顧兩家的老爺子興師問罪，顧京檀搖晃著那細長的金眼鏡鏈：“爺爺、言爺爺，其實這件事和予予沒什麽關係，反倒予予也是害者，阿逃婚是為了救予予於危難，傳出去，外麵自然也會讚揚阿和予予兄妹深，而我顧家大方容人、通達理，也算是一段佳話。”

因著顧京檀的求，言老爺子也不好再說些什麽，隻不過顧老爺子和顧冰清看明予的眼神有些晦暗難明。

明予對顧京檀的好心有些生疑，但出於禮貌，也隻能頷首：“謝謝京檀哥。”

顧冰清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拉著明予的手，說了一通關心的話。

明予看顧冰清眉眼的笑意和溫和不像是裝出來的，不得不歎一聲顧冰清比想的能忍。

本以為經此一事，言和顧冰清的婚事算完了。

可沒想到……

明予忽然看向言璟，或許連他也沒想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