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姒后來模模糊糊地記起來，戚淮州幫洗澡的時候，好像提到了將空中花園項目給底下人負責之類的話。

本來還覺得莫名其妙，但代戚淮州吃醋這個定量，那就都解釋得通了。

難怪啊，難怪早上要特意提醒去戚氏開會，難怪中午要特意打電話問為什麼沒去戚氏開會，嘖嘖嘖。

戚淮州抬手按大門的碼，八方不：“我不過就事論事。”

初姒彎腰從他的手臂下鉆進去，面朝著他，背對著碼鎖：“吃醋一件事，生氣一件事，這樣的就事論事？”

今晚月明星稀，瓊樓里外明亮的燈火都比不上云巔之上的融融月，戚淮州冷峻的面容被勾畫得一清二楚，一點都看不出心虛和理虧。

但初姒不管，好不容易才抓到這男人的把柄，當然要好好調笑幾句才不虧。

“想不到你是這樣的戚總，居然吃一個項目的醋，還吃一個跟我有二十年，堪比我親哥的男人的醋。”初姒瞳仁黑亮，滿眼都是笑。

他的臉，像哄鬧脾氣的小孩兒：“好了好了，洋場項目是我好不容易從謝意歡手里搶回來的，我當然不會置之不理，只是現在空中花園項目更迫，我先顧著那邊，但我還是會回來寵幸你的哦。”

戚淮州拿住的手，對那些七八糟的話采取無視，只問：“怎麼搶的？”

初姒聳聳肩：“威脅嘍。”

“謝意歡有把柄在你手里？”就說項目是謝母跟他換來的，謝意歡怎麼肯還給初姒，原來是靠這個手段。

嗯？

初姒眼睫閃了一下，聞到了可以借題發揮的味道，于是用意味深長的語氣說：“當然有了，回謝家之前的生活，不就是最好的把柄？”

“之前的生活？”

“是啊，就是那些寧愿失去項目，也不想我公開出去的過去。”初姒勾，“你知道以前的事嗎？”

戚淮州反問：“我為什麼會知道？”

“你肯定知道，”初姒哼聲，“謝意歡什麼都跟我代了。”

戚淮州的反應明顯慢了一下：“代什麼？”

“說你知道的事，這是你們之間的，還說我媽媽生日宴那天晚上，本來是想跟你解釋，對我們的婚約沒想法，希你不要誤會，沒錯吧？”

說得煞有其事，戚淮州一時間都難以判斷出的話是真是假，蹙著眉頭，想來想去，只能想到一個可能：“你當時沒有睡著？”

“什麼沒睡著？”初姒一副‘我聽不懂你說什麼’的表，抓住重點不放，“你就說我說得對不對吧？”

戚淮州以不變應萬變：“對如何？不對又如何？”

“不如何，”初姒也很淡定，“只是你之前瞞我瞞得那麼，我還以為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呢，原來就這啊。”

戚淮州重復：“不是大事？”

初姒反問：“那你倒說說，這怎麼就算大事了？”

讓他說？戚淮州低眸，看了一會兒，不知道看出了什麼，忽然笑了一下。

他將從門前拉開，用的手按大門碼，再開口時，語氣已經恢復慢條斯理：“三分真七分假的套話，是很容易騙到人。”

他都差點上當了。

初姒一點都看不出心虛：“你以為我只是在套話？”

戚淮州緩慢且篤定：“這就是你知道的全部事，你還能說出別的嗎？說得出，想知道什麼，我如實奉告。”然后從面前走過。

初姒覺自己被挑釁到了……偏偏他還真說對了，確實只知道這些零星線索。瞇了瞇眼睛，對著他的背影大膽發言：“你和謝意歡往過！”

戚淮州的腳步連停一秒鐘都沒有：“無稽之談。”

初姒哽住，消停地跟他進電梯。

他們原本是在說吃沒吃醋的事，戚淮州聽到初姒提起洋場項目，不著痕跡地轉了話題，問怎麼從謝意歡手里拿回合同？

而初姒眼睛一轉也跟上他步調，順著他提起謝意歡的口子，三分真七分假地詐問他和謝意歡之間的。

三兩對話，兩人已經有來有回地過了一招。

最終以戚淮州識破初姒裝睡和詐供為結束。

初姒尋思人和人之間的智商，果然是有參差的，同一個招數，詐謝意歡和詐爸爸都功了，詐戚淮州就沒能功。

不過也不是沒收獲，最起碼，知道了戚淮州吃和王遇初的醋。

哼哼，初姒悠悠地說：“是呀，三分假就能掩蓋住七分真，戚總表面裝得若無其事，原來背地里在吃醋。”

瓊樓是一梯一戶，到了二十一樓，戚淮州走出電梯，初姒還想繼續嘲笑他，戚淮州忽然轉將推到墻上，低聲說：“你這張，還是不說話比較討喜。”

初姒臉突然一變，捂住自己的腹部彎下腰，神痛苦，不住地吸氣。

這個人前科累累，戚淮州判斷不出是真疼還是裝的：“換招數了？”

“……不是，我胃疼……”初姒的漸漸變白，“我中午沒吃多，晚上還沒吃，胃里都是空的……好疼啊……”

之前沒聽說過胃有問題，但這個樣子也不可能是裝的，戚淮州旋即將橫抱起來，看額頭上的冷汗，抿薄：“作。”

初姒忍著疼，空出一只手捶了他一下。

這輩子是不用指能從他里聽到“呼呼寶寶不疼不疼”這種話了。

戚淮州將初姒放在沙發上，先倒了杯熱水晾著，然后又從醫藥箱里拿出胃藥，但轉念想到，胃病也分很多種，不能隨便用藥，就又將藥丟回去。

“去醫院。”

初姒喝了口水，有氣無力道：“不用，我就是壞了，你找點吃的給我應付一下，就會好一些。”

戚淮州皺著眉，進廚房，打開冰箱。

雪姨每天都會額外準備一份食放在冰箱里，以便他晚上加班了，可以拿來應付，今天準備的是餃子。

戚淮州掃了眼冰箱上著的便利，雪姨寫著，只要將餃子放進微波爐里，高溫加熱一分鐘就可以吃了。

戚淮州照做。

約一分鐘后，豬玉米餡的餃子就端到了初姒面前。

初姒還沒吃就聞到香味了，覺整個人都被治愈了。

“雪姨是我見過最心的保姆了。”初姒發自心道，“戚總，你要給漲工資，要不就把讓給我，我的千秋大觀也需要來拯救。”

戚淮州對無聊的話，一向有自屏蔽功能，他往空了的水杯里加水：“這樣多久了？”

問的自然是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