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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黑山老鬼》 第一百一十三章 杜鵑奪巢

兩天之後,太白宗東山府,一道石門緩緩開啟,走出了一位材高大的老者。

他白發蒼蒼,骨節大,胡須,便如倒刺一般,正是閉關參悟元嬰境界的太白宗大長老火候君,壽元八百歲。太白宗建宗不過三百年,沒有其他仙門的底蘊與老怪,這位火候君,乃是二百年太白宗主之邀來到太白宗做了一位長老,乃是太白宗年齡最長之人。

他提前出關,沒有告訴任何人,直接去了半空之中的太白道殿。

道殿之中,幕九歌仍未現,柳真長老去理仙門外務,隻有太白宗主與白石長老還在殿,見到火候君進了道殿,兩人便都站了起來,請他來到了昏迷不醒的方貴榻前。

“宗主當真不知道他是出了什麼問題嗎”

火候君緩緩掃過了方貴的,一縷靈息,探了方貴,很快的,那一縷靈息便已收回,而他的臉,則變得越來越沉重,像是的快要滲出水來的萬年玄冰巖。

“雖有猜測,卻不確定”

太白宗主臉上也沒有什麼意外之,隻是慢慢回答。

白石長老也有些沉不住氣了,拱手道“火候大長老,這小兒如今”

火候君忽然打斷了他的話,道“這就是棋宮的第三子”

白石長老一下子臉十分難看,在這種難看裡,還夾著的恐懼。

但更多的,卻是不解,良久才遲疑開口“棋子第三子,怎會落到一個小兒上”

太白宗主嘆了口氣,沒有回答。

火候君卻是緩緩抬起了頭,麵上忽然出了一抹嘲諷的笑意,道“棋宮之名,傳遍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白石長老楞曾聽說過棋宮收徒的事嗎”

白石長老神有些愕然,對於這攪天下的棋宮,修行界裡幾乎無人不知,也都知道他們的行事特點,但同樣的,無人不知,卻也無人深知,棋宮行事詭,見首不見尾,修行界裡極有人知道他們從何而來,藏,甚至又是為了什麼才非要禍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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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這都不知道,對於棋宮收徒的事,就更不知道了。

“杜鵑奪巢的典故,白石長老總知道吧”

火候君臉上出了一抹復雜的笑容,緩緩道“杜鵑為邪鳥,生歹毒,產卵之後,卻不孵化,而是棄卵於別鳥之巢,待到雛鳥出世,便將巢中之卵一一推出巢外,獨占餌食,隻憐鳥兒無知,辛辛苦苦,養大的卻是野心狼子,弒子仇人,世間焉有更悲之事乎”

白石長老直聽得怔住,杜鵑奪巢之事他自然知道,卻不解火候君提起來何意。

“棋宮收徒,也是如此”

火候君神沉,寒聲道“棋宮禍天下,弟子眾多,卻沒有多是自己教出來的,他們收徒,便是選擇其他仙門道統裡麵的佼佼弟子,暗中種下魔胎,仙門不知,仍苦心教導,待到這些弟子長了起來,或修行有,或居高位,屆時棋宮但有所用,便會以法召喚,使得他們大夢初醒,知曉自己的真正份,於是滅門屠師,投棋宮麾下”

“種下魔胎”

白石長老聽得此言,神大變,難以置信的看了榻上的方貴一眼。

火候君講的棋宮事,他尚第一次聽說,但種下魔胎之言,卻似乎當真與方貴極像

“這也正是我疑的地方”

也在此時,太白宗主緩緩口,道“倘若棋宮這一次的佈置,真的隻是為了暗中在仙門之中藏一個魔胎,那麼以棋宮的手段,我們絕無可能察覺,興許直到無數年後,棋宮出手,召喚弟子之時,我們才知道早有這麼一個人潛伏在了仙門之中,但如今的問題卻是,這小徒方貴,才剛剛自魔山歸來,便已邪氣發作,昏迷不醒,一看便知道是中了棋宮的邪

他眉頭皺了起來“棋宮禍天下無數年,豈會留下這等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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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回到火候君沉默了,他過了半晌,才道“此事我也不知,但可以確定的是,那留下魔胎之人,絕沒有想到,這小兒上的魔意會泄的如此之早,興許,隻是因為他質特殊甚至是因為他氣太過枯竭,承不住魔胎噬魂之時的力,這才一下子昏厥了過去,破了破綻否則的話,我們也絕對不會在這時候,就發現他上的問題”

太白宗主聽到了這裡,便沒有繼續介麵。

類似的猜測,他也有過,而方貴本源氣虧空之事,他也是早就有所耳聞的。

魔胎噬魂,原本可能隻會在所有人都無法察覺的況下進行,或是方貴的一個夢裡,或是在方貴修煉某道法之時,隻是,大概棋宮傳人也沒想到,方貴看起來天資驚人,前途無限,但實際上卻小小年紀,本源氣如此虧空,簡直比一個年邁老人都還不如

也正因著他基太淺薄,所以在魔胎噬魂之時,因著神魂相爭,力暴漲,一下子承不住,這才忽然昏厥了過去,從而被太白宗主等人注意到了他上的問題

這是最接近事實的推測

倒是白石長老,此時麵上惶惶未未盡,沉半晌之後,才皺著眉頭,低聲道“既有這等破綻,火候長老如何確定這是棋宮邪徒的手段會不會,有別的可能”

火候長老沉默了很久,臉上才浮現了一抹古怪的笑容“我怎麼確定的哈哈,早年間我也有道子孫,也有一方世家,正是因為我的兒孫之中,有人被棋宮種下了魔胎,所以才於家族最為鼎盛之時,慘遭滅門,親人近喪,你說,我難道還認不出這魔胎”

他說到了這裡,已麵森寒,忽地轉頭看向了太白宗主“你辛辛苦苦喚我出關,不也是因為知道隻有我,纔能夠確定這是不是棋宮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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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白宗主沉默不語。

而白石長老一時愕然,不知該說些什麼。

“不論如何,曉得了來歷便好”

過了半晌,白石長老纔看了一眼方貴,道“不知該用什麼方法解決”

“簡單”

火候君看了方貴一眼,忽然抬手拍了過來。

他這一掌,蘊含無盡法力,若是拍到了方貴上,哪裡還有半分幸理

白石長老嚇了一跳,卻是本不及阻攔。

關鍵時候,一隻白晳手掌探了過來,駕住了火候君的一掌,正是太白宗主。

“到了這時候,你還想攔我”

火候君著太白宗主的眼睛,怒氣漸漲,厲聲道“棋宮行事,何其險歹毒,若不是出了岔子,提前被我們發覺,那麼我們便會將此子當作仙門真傳培養,待到他修為有,則會在棋宮指使之下,禍滿門,此乃道統斷絕之險,不趕殺了,還留著做甚”

太白宗主緩緩搖頭,道“畢竟提前發現了,說不定還有轉機”

“就憑你,就憑我們,也想解了棋宮的手段”

火候君厲喝“還是殺了,一了百了”

說到解決棋宮手段這句話,太白宗主也沉默不語,顯然他也沒有什麼信心,但若說依著火候君而言,直接便將這小徒殺了,又覺得有些不妥,因此思量了一番,道“他是九歌的傳人,又在這一次的魔山之行中立下了功勞,所以還是先問過九歌的意見再說”

火候君毫不退讓,寒聲道“幕九歌在何

太白宗主一時沉默,他早已著人知會過幕九歌,但他一直沒有麵。

火候君一看太白宗主的臉,便知道了答案,冷笑道“那個人隻知道傷春悲秋,一百年都沒有再提過劍,知會了他又能如何宗主也不要再作小兒之態了,你修煉的是大羅慈悲掌,但我卻知道你不是一個慈悲之人,尤其是這小兒魔胎已現,斷留不得,就算我們不殺他,若是訊息傳了出去,四大仙門,還有上麵那些人,也一樣會毫不留的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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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了最後,他已言辭俱厲,喝道“棋宮魔胎,誰也不敢留”

“這”

不說太白宗主,白石長老也已慌了神,不知該說些什麼。

“敢不敢不重要,該不該才重要”

也就在這三人相持不下之時,忽然一個懶懶的聲音,從殿門口傳了過來。

三人同時轉頭,便看到殿門口出現了一個懶洋洋的形,他上穿著臟兮兮的袍,頭發鬍子都不知多久沒有打理過,手裡還拎著一個酒葫蘆,似乎已經喝的快醉了,整個人渾上下著一子頹氣,眼睛裡布滿了,被一個敦厚老實的年青人推著走進了大殿。

“幕九歌”

火候君看到了這個男子,微微一怔,旋及冷笑“你終於肯離開後山了”

太白宗主也鬆了口氣,倒沒想到,幕九歌真會過來

雖然看起來像是被阿苦強行推過來的,但畢竟也是來了

“來,還是該來的,就這麼一個學會了劍的,輕易死了,又算什麼怎麼回事”

幕九歌了殿,來到方貴榻前,打量了一眼,緩緩搖了搖頭。

說不清他的神是何等樣,似有些惋惜,但更多的還是一臉的蕭索之意。

火候君死死的盯著幕九歌,沉聲道“太白九劍,隻要你想傳,教多人都可以,但棋宮魔胎,卻絕留不得,你不來,便一掌拍死了事,你來了,同樣也留不住他”

幕九歌本來隻是懶洋洋的,但被火候君這一番話喝到了臉上,倒像是打起了點神。

“你可以殺他”

他認真看了火候君一眼,才忽然淡淡開口“然後你殺了他,我再殺你”

火候君微微一愕,旋及大怒“你”

“你畢竟還不是元嬰,不是我的對手”

幕九歌笑著道“況且你就算破了元嬰境界,也隻有三分可能在我劍下逃命”

“你你們”

火候君聽得這話,也不知是氣的還是嚇的,手掌都抖了起來。

而幕九歌在這時候已經不看他了,他低頭看向了榻上的方貴,過了一會,才淡淡道“他魔山之前,我教了他一個道理,人活世上,有得必有所報,他得了仙門培養,便要為仙門效力,這個小子刁鉆古怪,但這個道理卻是聽進了心裡,說吃了飯,就要乾活”

“所以出山之前,他便答應我要奪一個魁首回來,事證明,他乾的還是很不錯的”

說到了這裡,他抬頭看向了太白宗主,笑道“他做了該做的,剩下的便看我們了”

“他已經乾了活,仙門又怎能不給他飯吃”

九天黑山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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