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願這會兒睡意也去了大半，眼皮子雖還有些沉重，但也沒先前那麽累了，眨了眨眼睛，睡眸亮亮地看向上方的人。

低聲問了句：“說什麽？”

徐晏清聞言輕輕笑了聲，蜻蜓點水似的吻了下的，目也落了的眼眸，眸和而又深。

他頓了片刻，似是在想話題。

須臾，眸底的緒微微晃了晃，角揚起的笑意也斂了稍許，低聲道：“說這四年，你的這四年。”

也是沒有他參與的這四年。

祁願聞聲頓了頓。

視線裏，是他黑潤亮的眼眸，眼底原本的笑意也在這一刻漸漸退去，取而代之的是鄭重與稍許的暗淡。

愣了一下，須臾，緩緩垂下了眼睫，避開了與他的對視，偏頭看向床旁的櫃子。

上麵放著的小臺燈是歐式複古風的，典雅華貴的燈罩下，燈泡的芒微弱暈黃。

燈座旁的熏香臺上正燃燒著一小團燭火，影搖曳，暗香浮。

注視著那抹晃的燭火，片刻後，緩緩道了句：“沒什麽好說的，正常生活罷了。”

徐晏清撐在上方，視線一刻都為離開的臉。

明滅的影落在側臉的廓上，落下了一片虛浮的暗。

他眉頭微微拱起，眼底緒瀲灩而又低落。

須臾，他忽地抬起一隻手，指尖輕輕住的下，將的臉重新扭了回來，而後低下頭，在上落下輕的一吻。

“沒有不開心嗎？”

臉被重新扭了回來，於是，祁願的視線再次落了徐晏清的眼簾。

那一刻，在他的眼底看到了傷痛。

莫名的，鼻尖一陣酸，眉頭也微微隆起。

這次沒再挪開視線，目就這樣定定地投他眼底，片刻後，了，低聲道了句。：“沒有。”

撒謊。

可徐晏清並沒有拆穿，目依舊一瞬不瞬地看著。

片刻後，聲音低啞地說了句：“我過得不好。”

說完後，他頓了半晌，眸亮晃，語調裏摻了層微不可查的哽咽：“可我過得不好。”

你離開的這四年裏的每分每秒。

我都過得不好。

尾音落下的那一刻，聲調微微抖，祁願忽然覺一酸從鼻尖蔓延開來，順著淚腺爬上了眼眶。

忽然覺很難過。

麵前這個在沒遇見之前，一直芒萬丈，萬事勝意的天之驕子，卻在這一刻紅著眼圈告訴，他過得不好。

眼眶的酸積蓄到巔峰，一下下刺激著淚腺，一抹模糊的水澤遮住了小半視線，短暫的幾秒後，倏地順著眼角落。

祁願覺嚨又又，兩片瓣像是粘膩在了一起。

眼淚再次落，的了，片刻後，聲音低啞地緩緩開口：“對不起。”

是啊，該道歉的人是才對啊。

明明是一直在折磨他。

在那些找不到宣泄口的時間裏，將那些或許本就不該屬於他的錯誤，也加到了他上。

用言辭，用緒，一次又一次狠狠重傷他。

可他卻一次又一次為降低底線，不忍傷分毫。

該道歉的人是啊。

徐晏清的手輕輕托著祁願的臉，拇指拭掉眼角的淚珠，低下頭溫地吻了的眼睛。

輕聲道了聲：“不要道歉，你不需要道歉。”

也不要哭。

被的人不可以哭，也不用道歉。

祁願微微合起眼眸，眼簾上傳來的讓眼睫微微了，浸潤出一圈濡。

徐晏清的也順著的眼睫一路向下，溫輕啄，最後落在了的角。

祁願微微睜開眼睛，在淚意朦朧的視線裏，緩緩抬手抱住了他的脖子，仰起頭回應了他的親吻。

徐晏清的眼睛也微微睜開了稍許。

下方的人已經淚滿麵了，秀氣的眉頭微微攏著，還有潤的澤順著的眼角落。

他的手扣著的側臉，閉上眼睛加深了這個吻。

溫繾綣中，連都帶了層沉重的氣氛，不急不緩，但又水到渠。

衫漸漸剝落，可祁願還在哭。

似是終於將這些年所有的抑都哭了出來。

徐晏清溫地吻掉所有的淚珠，溫地將了的頭發別到耳後，再溫地親吻了的頭。

所有的一切都是溫的。

可最後一刻，他卻忽然支起了子，神心疼而又專注地看著的眼睛，說了聲：“以後不要吃藥了，我不你，那天是我說了假話，是我不好。”

怎麽可能呢？

怎麽可能真的隻是想要一個孩子。

要的是你啊。

祁願看著他的眼眸，張了張，可最終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徐晏清看了片刻，又親了親的，半撐起子，拉開了床頭櫃上的屜，翻出東西後，剛準備直起子。

一隻白皙纖長手輕輕扣住了他的手腕。

“徐晏清。”

下的人低低喚了他一聲，聲線明朗輕。

他愣了愣，轉眸看過去。

卻忽然靠上來，輕輕吻了下他的結。

“我很幸運，嫁給你，為徐太太，我很幸運。”

姑娘的聲音還帶著點剛哭過的哽咽，卻極盡溫與誠摯。

徐晏清的形忽地微微一怔，字字句句深深烙進了耳鼓。

他忽然將手收了回來，扣住的後頸，溫的吻落在了的額頭。

低低說了聲：“是我榮幸。”

繾綣的氣氛漸漸烘托至至高點，旖旎而又。

“辦婚禮前，你隻能是徐太太，穿著漂亮的婚紗嫁給我的徐太太。”他俯下去吻了吻的耳朵，在耳邊低聲說了句：“不能是徐晏清孩子的母親。”

最後一句祁願都已經聽得不真切了。

最後結束時，祁願累得在夢醒間浮沉。

朦朦朧朧地覺徐晏清抱著去洗了澡，又幫穿好服吹幹頭發，才將抱回了床上。

可實在是太累了，剛一到床，就沒忍住沉沉睡去。

*

祁願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昨晚窗簾沒拉，屋外的線直直照了進來，睜開眼的一瞬，下意識抬起手擋了擋眼睛。

屋外有啾啾的鳥鳴，今天是個好天氣。

就在迷迷朦朦地眨著眼睛時，房門口忽然傳來一陣門鎖解開後的“嘀哩哩”聲。

愣了一下，回頭看過去。

徐晏清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起床了，這會兒正端了一杯牛和一盤西式早餐走進來，看見醒了，笑著走過來，將餐點放在桌子上。

走到床邊坐了下來，又俯輕輕吻了下的額頭：“醒了？困的話就再睡會兒？”

看著他，搖了搖頭。

“那起來洗漱一下，吃個早飯，我們出去走走？”

點了點頭，順勢將兩隻胳膊從被子裏了出來，直地撐在半空。

徐晏清見狀愣了愣，而後緩緩勾起角笑了。

接著俯下來，祁願也順勢摟住了他的脖子，從床上坐了起來。

徐晏清兩手擁著的肩，在也順勢纏在他腰間時，一隻手往下托住了的，將人從床上抱了起來。

而後又滿眼含笑地偏頭親了親的耳朵。

祁願還有些睡眼惺忪，並不想說話，臉耷拉在他的肩上，無打采地眨了眨眼睛。

徐晏清抱著往衛生間走過去，見這副樣子，又停下了腳步，眉頭微微蹙起。

“再睡會兒吧，嗯？刷完牙，吃完早飯再睡會兒，到午飯時間我你，好不好？”

之前讓小江打印了一份近期的通告安排，前幾天好像是忙，估計也是沒睡好。

祁願靠在他的肩膀上，小眉頭蹙了蹙，似是在認真考慮他的這個提議，畢竟的確還有點困。

“可你們今天不是還有別的活嗎？”

聲音裏還殘留著剛睡醒的低啞。

徐晏清聞言低低笑了聲，又偏過頭吻了下的耳朵，說了聲：“沒事，不管他們，我陪你再睡會兒。”

於是，祁願這才點了點頭。

徐晏清又笑了聲，輕輕蹭了蹭的小脖頸，滿心地抱著懷中的人，往衛生間走去。

刷完牙，出來後，祁願連吃早飯的時候都是閉著眼睛的。

徐晏清看著眼睛下的烏青，心裏又是一陣心疼，在吃完一個三明治後，端著杯子喂喝了幾口牛，而後就放下了杯盤，掀開被子，又擁著躺了回去。

祁願躺下後，沒一會兒就進了淺眠。

迷迷糊糊中覺到一個溫熱的吻落在了的臉頰上後，而後一個溫暖的懷抱將包裹，耳畔響起一道溫低緩的聲音：“睡吧。”

安心又舒適，於是再次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