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嘉澤上前一步，果斷接過那紙病危通知書，“已經沒有任何親人了，我是肚子裏寶寶的父親，我來負這個責吧。”

他簽字的手都是抖的，卻簽得毫不猶豫。

“無論出現什麽急況，請一定優先保住大人。”

“我們會盡力的。”

醫生進去了，急救室的燈仍然亮著。

顧苒苒坐在地上痛哭，不敢想象如果虞真的出事，會有多崩潰。

仲嘉澤的眼圈也是紅了，抱住的肩，試圖安的緒。

一抹欣長影，從走廊盡頭疾步走來，一直走到顧苒苒和仲嘉澤跟前停步，語氣焦急：“裏麵正在搶救的產婦，是虞嗎？”

仲嘉澤抬起頭，看到是戴著銀眼鏡、一白大褂的男人，跟靳承川長得有點像，但仲嘉澤認識他，“靳玉執？”

這個名字，使顧苒苒揚起悲痛至極的臉，猛地從地上站起來，一把抓住靳玉執的胳膊。

“我聽阿說起過你，虞阿姨的人工心髒移植手，就是你幫忙找了相的醫生做的，手很功，你也是阿的朋友，阿現在很危險，你能不能救救！”

靳玉執是得知了虞母親去世的事，背著靳家悄悄從邊境那邊回了京都。

沒想到剛回來，虞就出事了。

他垂下眼，歎氣道：“我認識婦產科幾位非常權威的專家，我現在去打電話聯係。”

他的話莫名有種能安人心的魔力。

顧苒苒又激又想哭，又生怕中途聽見什麽噩耗，是的，站都站不穩。

靳玉執離開十五分鍾了，沒聽見虞平安的每分每秒，對來說都是煎熬。

仲嘉澤扶住，勸：“等小從急診室出來，還需要你照顧，你可不能先把自己嚇得倒下了。”

努力調整緒，拚命安自己，“對，有靳玉執在，阿肯定會沒事的，我現在回去給燉湯，等醒來就能喝！”

掉眼淚，轉就走。

沒等走幾步，急診室的燈滅了。

仲嘉澤的心瞬間張起來，急診室的門一打開，他立刻衝過去，“產婦和孩子都平安嗎？”

“送醫太遲，嬰在腹中已經窒息死亡。”

嬰……

仲嘉澤呼吸一滯，掐了雙拳，“那……產婦呢？”

醫生滿臉惋惜，歎了聲氣：“很抱歉，我們已經盡力了，抓時間，進去見見最後一麵吧。”

噗通一聲，走廊上未回頭的顧苒苒跌坐在地，驚厥到呼吸困難，心率失速。

醫護人員立刻上前，為掐人中，又替打了一針強心劑。

仲嘉澤麵頹白，強忍著沒掉眼淚，走到顧苒苒跟前，“在等我們，別讓等太久。”

……

急診室裏。

虞蒼白的臉頰失了，發被冷汗黏在那張絕的小臉上，白布蓋住了口以下，出來的肩頭和脖子，依然有不傷痕跡，使像個支離破碎的瓷娃娃。

顧苒苒和仲嘉澤進來的時候，跡已經被清理過一次，空氣中卻依然彌漫著散不去的腥味。

看到虞的一瞬間，顧苒苒差點忍不住眼底洶湧的淚意，強撐著走到邊，抓住冰涼的指尖。

虞沾滿汗珠的長睫，虛弱輕眨，有些期待的問：“寶寶呢？”

顧苒苒愣住，啞聲。

怕虞看到會傷心絕，仲嘉澤剛才已經簽字，讓醫院代為理掉嬰兒。

顧苒苒實在不知道怎麽回答，隻知道哭，眼淚怎麽都止不住。

仲嘉澤緩步走上前，溫聲答：“因為是早產，已經被送進保溫箱了，等你好起來，就能看見。”

聽到寶寶平安，虞角緩緩牽起一抹殘破的笑，“男孩孩？”

仲嘉澤強忍心中沉重，“孩，很漂亮，很像你。”

虞笑得滿足，溫顧苒苒的頭，“傻苒苒，別哭了，以後你就是寶寶的親媽媽，不必告訴我的存在，我不想讓知道親生母親有多不堪。”

顧苒苒失聲痛哭，一度哭得心梗，又怕虞看出什麽，哽噎了幾秒，才衝生氣。

“胡說，你哪裏不堪了，母親永遠是這世上最偉大無私、最值得敬佩的人。而且我可不會帶孩子，你必須快點好起來，跟我一起看著寶寶長大。”

虞虛弱地搖了搖頭，“大出，羊水栓塞，我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將另一隻手向仲嘉澤，仲嘉澤立刻走上前，握住的掌心，又見將他的手和顧苒苒的手疊放在一起。

“澤，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苒苒了，子要強，顧伯父顧伯母更疼小兒子，經常忽視，其實很缺，你能不能……能不能替我……”

連續說了太多話，虞累得有些不過氣。

仲嘉澤明白的意思，“你放心，我一定會替你照顧好。”

有他這句話，虞放心多了，虛弱的息著。

想起什麽，攥仲嘉澤的手，滿臉不甘，“我媽的死，是尹星牧，他親口告訴我的。”

仲嘉澤呼吸一，“我明白，我一定讓他付出應有的代價。”

“謝謝。”虞眼角無聲落淚珠，有些抱歉的看著他，“這輩子欠你太多，我可能還不清了，下輩子一定做牛做馬……”

這句話，讓一直強忍悲痛的仲嘉澤瞬間破防，他險些失聲：“小，我才是欠你，我才是欠你啊。”

顧苒苒痛哭不止。

的阿啊，對別人付出的恩，從不索求回報，別人對的恩，卻能記到心裏去。

這樣好的孩子，為什麽人生這麽苦，生命這麽短……

虞吃力的呼吸著，意識已經漸漸有點昏沉了，除了哭聲，好像也開始聽不清說話的聲音。

著潔白的天花板，虛弱呢喃：“真憾，媽媽為什麽死在我前頭……”

要是媽媽還活著，應該可以用的心髒做移植手，然後長命百歲，看著外孫長大。

想到這些，虞緩緩訴說心願：“苒苒，我自願死後捐贈所有。”

（影寶：寶寶的事另有，男嬰，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