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歡這一覺睡得格外的沉, 渾都疼,尤其是下有種撕裂般的疼,但又困得睜不開眼。
半夢半醒間, 總覺有人抱著,輕地在耳邊哄著, 又覺得像是在做夢, 誰能做到不睡覺一直哄著。
直到睡睜開眼,才發現不是夢。
沈鶴之就側躺在旁, 像是怕著似的, 中間隔了半個人的距離, 一手搭在的手臂上。似乎是昨夜做了太多遍同樣的事,覺到醒來,即便還閉著眼在睡, 也慣的輕拍著。
秦歡想笑,又止不住的眼眶有點溼,何其有幸,能得到他如此的深。
想離他近點, 可一挪就覺到下疼, 只能仰著頭往他旁湊近, 出手指在他臉頰上輕,他的眼底有些許青黑的痕跡, 甚至還有些鬍渣沒時間理。
他如此自律喜潔, 明明是生了孩子, 可沈鶴之卻比還累。
秦歡的手指平他皺的眉,再往下到拔的鼻子以及單薄的脣,怎麼會有人生得如此好看。
一時看得失神,便在脣上停留會, 等再回過神來時,指尖已經被含住,那雙閉的眼,此刻已經睜開了。
潑墨般的眸子,深邃又迷人,尤其是眼裏只映著你的樣子時,像是有道漩渦,勾著你迷失其中。
含得手指都發紅了,秦歡才紅著臉將手指了出來,“你怎麼沒去上早朝?嬤嬤不是說了,產室氣重,你不能久待的,我已經好些了,你別擔心。”
沈鶴之卻像是沒聽見一般,先搭了搭的額頭,確認沒有在發熱,又了的肚子,滿臉皆是心疼:“晚些去,還疼不疼?”
秦歡前兩年當家之後,已經能獨當一面,沒了氣勁,可懷孕之後,那一的氣,又被他給養出來了。
確實是疼,枕著他的手臂,腦袋輕輕地蹭了蹭,“疼,但你這麼,就不疼了。”
很好哄的,只要他陪著,便不覺得疼了。
秦歡越是乖順,沈鶴之就越是心疼,本該是活蹦跳的,想喫甚麼就喫甚麼,想玩甚麼就玩甚麼,都是爲了他,纔會躺在這彈不得。
不僅樣樣俱全的照顧,還從嬤嬤那學了幾個按的手法,沈鶴之不厭其煩的爲輕按著,幾日下來還真有效果。
秦歡要坐月子,沈鶴之不能與同房,恰逢要夏,各地汛期如期而至。沈鶴之爲此日日都耗在了書房,但不論多晚,每日都會去看和孩子。
這日也是,剛理完摺子,已是夜深,大臣們睜著耷拉的眼紛紛告退。同福瞧著天不早了,想著隔日還要早朝,就小聲的提醒了句:“陛下,您該歇息了。”
沈鶴之合上摺子,淡淡的嗯了聲,起腳步卻是往後頭的翊坤宮去的,“朕去看一眼皇后,再歇。”
同福搖了搖頭,認命地跟上。
秦歡已經坐了快兩個月的月子了,早就從產室搬回了正殿,如今也可以自如的下地走,只是還不能出這扇門。
大多時候也是躺著,每日最大的娛樂就是玩兒子,以及等兒子他爹回來。
可小孩是不和你講道理的,也不管你要睡覺還是要醒,他了就要哭,醒了就要有人陪著,導致秦歡的作息的也變得顛倒起來。
反倒和沈鶴之的有些近了,他進屋時,秦歡剛睡了覺醒來,正在給寶貝兒子餵。
嬤嬤們見他來了,習慣的福行禮退了出去,兩位主子都不喜歡相時有人在旁邊伺候。
小傢伙正是長個頭的時候,幾乎是一天一個樣,上個月剛過了滿月禮,虎頭虎腦的格外可,不管誰見了都喜歡。
喝時也格外起勁,藕節似的小手抱著自己的乾糧,大口大口的喫得好不香甜。
沈鶴之每次瞧見都要眼紅,若不是有這礙眼的小傢伙在,那個位置應該是他的。
見他進來,秦歡就有些分神,一面捂著自己出的部位一面去看他,“都這麼晚了,我還以爲你不過來了,用晚膳了嗎?”
“還沒,同福去喊了,一會你也喫些。”見秦歡被咬著氣,眼神也跟著飄了過來,“讓孃把念念抱下去吧。”
秦歡也不是非要自己孩子,只是覺得太浪費了,生孩子之前養得好,水也很充足,兒子若是不喝,就會溢出來。
況且頭次生孩子,總覺得還是要自己喂,孩子纔會和親,但這小傢伙胃口好,醒來的時間十分隨心,通常是還在睡,他就哭著要喝,這種時候就得孃頂上。
“念念想睡覺了,再等一會。”
關於他的名字,在小傢伙生下來當天,沈鶴之大筆一揮,便定下了沈念安,惟念國泰民安,秦歡就給兒子取了小名念念。
果然,前一刻還抱著不肯鬆手,吮吸的很是起勁,這麼眨眼的功夫,小傢伙就睡著了,只是小還咬著不肯松,時不時的吧唧兩下小。
秦歡的襟都被打溼了,沈鶴之看著那片溼潤的地方,眼神有些暗。
毫不猶豫的上前,將著屁的小傢伙抱起,等抱到手中才回過神來,渾一僵,又有些懊惱。
小傢伙才兩個月大,渾的像豆腐似的,沈鶴之極抱他,不是不喜歡,只是有些怕弄疼了他,這會便抱著有些無措。
偏生孩子他娘是個壞心眼的,就靠坐在枕頭上看熱鬧,本沒有要搭把手的意思。“鶴之你別怕呀,念念結實著呢,你這麼小心又不會弄疼他,你看他睡得多香,別人抱他指定要鬧騰,他這是喜歡你呢。”
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沈鶴之睨了一眼,惹來秦歡更響亮的笑聲。
小念唸的五長得像秦歡,睡著不鬧騰的時候乖極了,就像是個小娃,完全看不出他醒著時的搗蛋樣。
沈鶴之被秦歡說的略微放鬆了些,但背脊還是僵直的,提了幾次氣息,才保持著同樣的作,想要將他抱著往外走。
可睡夢中的小傢伙,不知是睡得不安穩,還是覺到沒了孃親悉的味道,就開始不安地掙扎了起來,哼哼唧唧的扭了兩下,而後哭了出來。
沈鶴之額頭的汗都冒出來了,他可真是栽在這對母子手上了。
“鶴之,念念還沒睡呢,你哄哄他。”
“怎麼哄?”沈鶴之眉頭都擰了,這他如何哄的來?
秦歡忍不住的失笑出聲,“你平日不是最會哄我了,也這般哄哄他。”
沈鶴之渾是汗,想喊嬤嬤進來,可他若是連個孩子都搞不定又覺得丟人,長出了口氣,抱著他的手輕輕在背上拍了拍。
沒想到還真是管用,小傢伙漸漸地不鬧騰了,方纔還在揮的小胖手也不彈了,抓著爹爹的襟,睡得香甜。
見他不會再醒來了,才喊來孃將小念念抱下去,如釋重負的回到了牀榻邊。
“真是壞心眼,就喜歡看我手忙腳。”
“纔沒有,是念念想和你親近。”秦歡如若無骨似的靠在他的懷裏,抓著他要作怪的手,撒著。
沈鶴之的眼睛,則是時不時的落在,浸溼的襟上,結不自覺的微著。
兩人已經有快一年多沒同房了,先是國喪,接著懷上了念念,之後又要坐月子,可真是苦了他,瞧著妻在眼前,卻只能看不能。
這會瞧著瞧著就有些想非非起來,“荀太醫說,可以了。”
秦歡還在玩著他的手指,說今日兒子都做了甚麼壞事,驀地聽見他這麼一句,還愣了下,“可以甚麼了?”
沈鶴之沒說話,只是手在浸溼那側了,啞聲道:“大了。”
秦歡瞬間就明白是甚麼意思了,臉騰地一下燒紅了,“你怎麼還找荀太醫說這個呀。”
孩子都爲他生了,卻還是這麼臉皮薄,臉紅,他低低的笑了兩聲。
之前懷著時,他便問過了,過了六個月便可以同房,但他不捨得秦歡有半點風險,是忍住了。如今孩子兩個多月了,早就可以了。
“阿妧,你最近滿口都是念念。”沈鶴之的聲音裏帶了幾分的落寞,秦歡被他說得有些懵了。
那天天哪兒都不能去,只能照顧兒子,可不就是滿口都是兒子,他怎麼還喫上兒子的醋了。
“我也關心你啊,這幾日連著暴雨,各地的況好轉了嗎。哎呀,同福去膳房怎麼還沒回來,你不?我那還有沒喫完的點心,你先填填肚子……唔,你咬我做甚麼。”
“填填肚子。”
秦歡坐在他上,半仰著頭,渾都了一灘水,手指無措地在他前抓著,“一會念念醒了,沒喝又要哭的。”
“他有孃,阿妧,看看我是誰。”
秦歡都快哭出來了,這人真是半點醋勁都要折騰死人,一大一小真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你怎麼這麼不要臉,連你兒子的都搶。”
他的力道可比小傢伙大,秦歡的魂都快飛了,一番下來整個人癱在了他的懷中,半點力氣都沒了。
“我是誰?”
“鶴之,沈鶴之。”
“我甚麼。”
“舅舅,舅舅慢些。”
這個多年沒聽到的稱呼出來,讓兩個人都爲之一振,沈鶴之的眼睛幽深的嚇人。
那夜,翊坤宮燭火徹夜通明,熱水更是沒斷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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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安學說話比一般的小朋友要晚些,別人週歲左右就能咿咿呀呀的喊兩句爹孃,可他過了週歲還是安靜的很。
五六個月前還總是哭,睡醒了找不著孃親要哭,了要哭,就連翻個沒翻過去也要哭。
總是被沈鶴之笑話,說生錯了,該是個小姑娘纔是,簡直和秦歡小時候一模一樣,眼淚像不要錢似的掉。 可漸漸大了,竟然不哭了,沒事就喜歡咬著小手,既不哭也不笑,除非是秦歡抱著逗他,纔會偶爾賞臉笑幾聲,完全了小版的沈鶴之。
不哭倒是沒甚麼,可這不說話怎麼能行呢。
秦歡自己有段時間不會說話,便也疑神疑鬼起來,總擔心念念是不是也病了,是荀太醫那便三天兩頭的去問。
即便太醫說了,每個孩子長的環境不同,甚麼時候說話也是不同的,即便到週歲不說話,也不代表生病。
但秦歡還是止不住的擔憂,每日就抱著兒子他說話。
更是翻來覆去的在沈鶴之面前唸叨,白日裏說了不夠,夜裏在牀榻上也擔心不已。
“鶴之,要不咱們再去請兩個大夫來,你這麼聰明,念念怎麼會不說話呢?是不是我這些日子忽視他了。”
秦歡月子調養的好,這一年恢復的更是好,甚至臉上腰上也不像之前那麼消瘦,多了些,自己時常嚷嚷著不好看,沈鶴之卻喜歡的。
這會便掐著的腰細細挲著,著著氣氛便有些不對起來。
“你別呀,我在與你說正經事,你怎麼又開始不正經了。”
沈鶴之低低地笑,“如何就不正經了?放心,你我的孩子不可能會有問題,說話晚也不是甚麼壞事。”
他可沒說,那小子多機靈都不知道,每次看到他就哼哼唧唧的往秦歡懷裏鑽。若是隻有他們父子兩在,他又會乖乖的坐直不敢惹事,分明是故意不想說話,喜歡看孃親著急的樣子。
秦歡裏說著著急,可這會到底不是理正事的時候,不知何時衫就落了地,人也進了他的懷裏。
等到第二日,沈鶴之輕手輕腳地從榻上起來,想起昨夜的事,繞去了隔壁沈念安的屋子。
小傢伙睡得多醒得早,正躺在牀上玩自己的小手,孃見他進來恭敬的行禮,而後退下讓他們父子兩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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