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極一時的百裏一族徹底覆沒，可朝堂上依舊暗流湧。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宣和帝斷然拒絕的北狄王的求親，在朝堂上麵對眾朝臣的反對，依舊麵不改，一錘定音。

“朕所統下的大啟，不需要靠和親聯姻來維護邦。不僅是公主，凡我大啟子民，皆朕的庇佑，朕絕不會讓他們背井離鄉，飽顛簸之苦。”

這一席話，振聾發聵，更有言記載，自此宣和帝的民間聲達到頂峰，更勝高祖。

長寧宮。

孝仁太後氣得摔了茶盞，“好，好一個趙君玄，哀家竟沒看出他是個如此善用人心和輿論的小人。

他已經將話說死，此事再無轉圜的餘地，本想靠嘉敏聯姻借助北狄的勢力，來幫助我兒，早日完大業，順便在北狄部多安些自己的人脈。

卻沒想到趙君玄竟然能抵擋住邊境三城的，白給的城池都不要，真是個瘋子！”

孝仁太後的邊的嬤嬤輕聲勸，“太後莫惱，聯姻雖然不了，可咱還有別的辦法啊，再說嘉敏公主留在大啟，對太後更有益。”

太後保養得當的麵孔閃過一猶豫，“可嘉敏上畢竟流著百裏一族脈……”

“太後糊塗，嘉敏公主自小在你膝下長大，雖說蠻橫任了些，配不上聖子。

可為了複國大計，便委屈聖子暫時做個駙馬，早日生下帶有獨孤脈的皇嗣才是正事。

陛下如今後宮虛置，並無子嗣，一旦他出了什麽意外，太後便可名正言順地扶持小皇孫登基。

屆時再讓聖子做個攝政王，太後也可垂憐聽政，那這江山不還是回到了你們獨孤家的手中，這也是太後最初的計劃啊。”

孝仁太後依舊不滿，“話雖如此，可嘉敏那丫頭，年歲越大越不招人喜歡，實在配不上我兒。

好不容易搭上北狄王這條線，本想將送過去，為一步暗棋，到底是可惜了。

該死的趙君玄，命可真，怎麽就沒死在冷宮裏呢。”

那嬤嬤眼底閃過，“太後別急，北狄王也不是好相與的，我們之前和他合作，不亦於與虎謀皮。倒不如隔山觀虎鬥，坐收漁翁之利。”

“現在也隻能這樣了。”孝仁太後眸深深，終是歎了口氣。

……

盡管聯姻一事告一段落，可沒過多久，北狄王再次發來了文書，並派來的使臣接大皇子回國。

文書中先是方的問候了幾句，接著言辭懇切的為大皇子阿裏罕之前的冒犯道歉，最後又提出，北狄王思子心切，希貴國能高抬貴手，原諒大皇子阿裏罕之前的無理，並準其歸國。

為表示歉意，特意獻上三座城池作為賠罪……

南書房

宣和帝麵低沉，“這是趙允寫來的信，你們看一下。”

刑部尚書伍大人接過信，幾人匆匆傳閱一番，神瞬間變得凝重。

幸得陛下英明，提前派康王世子前往北疆，提前窺探出北狄的謀，否則，大啟危已。

經過一番談，刑部尚書伍子毅和戶部尚書林翰白皆麵沉重，行匆匆地離去。

書房重傷初愈的沈嶠，眼眸閃過幾分憂慮，“陛下，北狄王狡詐詭譎……”

還未說完，便聽見陛下吩咐道，“選一隊人馬，護送秦大人前往西戎求醫，讓上思景明一路隨行。”

沈嶠一愣，一時被打了思緒，更驚詫於陛下的決定。

“陛下真的打算讓上思護送秦大人先行前往西戎？

可上思份存疑，周斯前往蘇州調查還沒有結果，雖說他是秦大人的親弟弟，可正因如此，秦大人對他從不設防，若是上思存了壞心……”

“那就殺了他，不必容。”

宣和帝修長健碩的背影如青竹般拔，正站在窗柩前，著枝頭上喳喳的麻雀，一雙黑眸幽深漆黑，眼底泛著幽冷而深不可測的澤。

“命玉白，夜影保護，暗地裏再撥二十暗衛一路跟隨，務必確保念之安全到達西戎，見到神醫落雲珠。

皇城馬上就要了，留在這裏，反倒不安全。”

沈嶠一愣，試探問道，“陛下是打算對太後一黨，和天朝聖教手？”

“你隻管去選人，不僅要手好，還要機敏伶俐的，先將念之平安送走，朕才能放開手收拾這幫跳蚤。”

“是！”

……

秦念之奉命宮，在得到消息後，頗意外，“陛下，不準備與我同行了嗎？”

宣和帝眸深深，麵不舍，探手上秦念之的青，“恩，朕還有些事要理，估計要耽擱些時日。

可你的不能再耽擱了，朕派了暗衛保護，還有景明、上思會全程照看你。

至於李湘禾你想帶便帶著，有陪著，想必你旅途也不至於太無聊。

你放心，等事一結束，朕便去前往西戎尋你。

你要謹遵醫囑，切莫貪涼，按時吃藥……”

宣和帝從不知自己竟有這麽囉嗦的一麵，可眼下憂外患，實在不是兒長的時候。

“到底出了什麽事？

百裏一族的勢力被連拔起，太後潛伏四十餘年，向來小心謹慎，如今剛失了左膀右臂，是萬萬不敢輕舉妄的。所以……是北狄出了問題？”

秦念之眉頭鎖，很快便相通了問題的關鍵，“是不是他們割讓的三座城池有問題？”

見宣和帝沉默不語，秦念之便知道自己猜對了。

“所以，陛下是預到危險，才想提前將我送走，對嗎？”

“朕的芝芝怎麽總是這麽聰明。”

秦念之杏眸熠熠，眼底澄淨，一片了然之。

宣和帝無奈地著的頰，一臉無奈，“都是些小問題，不要擔心。

如今治好你的子才是最重要的事。”

秦念之沒好氣地打落宣和帝作的指尖，“我近日都在家中靜養，消息可不靈通。

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陛下還是如實告知，也好過我在這胡猜測，更耗心神。”

“你個小頭，這是在要挾朕?”

宣和帝輕笑，卻也清楚秦念之是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子，自己就算瞞著不說以的聰慧，早晚也會猜出事的全貌，確實耗費心神。

“和親一事，朕回絕之後，北狄王卻再次上書，真意切地為阿裏罕所做的錯事道歉，並提出用邊境三城作為賠罪禮，要求我們釋放阿裏罕。”

“阿裏罕？”

秦念之神疑，“阿裏罕應該已經是一枚廢棋了，北狄王怎麽會願意用邊境三城作為換？

等等，還是之前求娶嘉敏公主作為聘禮的那三城嗎？”

宣和帝微微頷首，“正是安北，固北，寧北三城。”

“這三城怕不是有毒？還是燙手？北狄王可不是什麽善茬，這麽迫不及待、想方設法地往外送，隻怕有詐。”

“念之猜對了，確實有毒。”